外头传成那样，她便是不说，沈南宝也早晚会知晓。小蝶便低下头，眼眶红红的道：“外头传，姑娘是为了活命，才自荐枕席讨好了那康戎行的。还说芳妃娘娘发了怒，誓要退婚不可。”“总之什么难听，传的便是什么。更有甚些的，奴婢都说不出来……”在历朝这样对女子贞洁甚是看重的朝代，流言传成这样，怕是将她拉去浸猪笼都是有可能的，更别说退亲了。芳妃这样一来，是不给她留退路了。要么她就退婚，要么她就只有死路一条。沈南宝就冷冷一笑：“不用在意这个，任由他们传去。眼下流言传得越凶，等到流言不攻自破时，反噬就会越大。”“倒是太后那边的事儿，可是传出去了？”“差不多了。”看沈南宝竟也没有因为这流言，有多伤心的样子，小蝶这才松口气。“咱们在京都是有人的，打从昨晚儿上起，就有酒馆茶肆的说书先生，以及文人墨客，在赞颂太后娘娘的仁慈胸怀了。”“想必要不了多久，这消息就会传到太后的耳中的。”这也算是，颇为顺利的一件事了。沈南宝就点了点头：“很好，那收拾收拾，我们去官司衙门看看。”康宝元既然被抓进了衙门，那这件案子她就得死盯着，闹出个结果来才是。“是。”听了沈南宝的话，小蝶就点了点头。又伺候她用过了早饭之后，便跟着她坐着马车，直接去了官司衙门。不出小蝶所料，等她们到时。这官司衙门的大门口，可跪着不少中年男子和妇人。他们手举状纸，喊得凄凄惨惨。“大人，小的家中有一小女，遭到康宝元的侵害，投湖而亡，如今已有三年有余。这康宝元都未伏法，小女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啊！”“大人，小的新婚一月之妻，在街上被康宝元掳走至今已有半年，生死不明。还请大人帮小的寻回爱妻，还我一个公道！”“大人……大人……”这喊冤声一阵一阵的，此起彼伏，听得人都心头发颤。小蝶随着沈南宝从马车上下来。往她身边一站，细细的眉毛都皱了起来：“这个康宝元，可真是作恶多端。若是这一回都惩治不了他，还真是老天无眼了！”“康家是要树倒猢狲散的，这一回，也是到了他们的死期了。”听小蝶这么讲，沈南宝就冷冷一笑。也就在沈南宝觉着，昨夜那黄大人怕是要顶不住压力，开堂审案的时候。这官司衙门的大门，果然就打开了。从里头走出两个衙役，皱着眉道：“你们既然都写了状纸，那就全上公堂去吧！大人说了，今日先收录你们所状告的罪名。最后数案并查，一定会还你们个公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一听这官司衙门终于肯接这些案子了，长久以来求告无门的这些百姓，可谓是激动不已。他们一边叩拜着，一边爬起来，就往衙门里头涌进去。见状，沈南宝拍了拍身上的官服。然后迈步，要随着百姓们进衙门。只是门口的衙役一见她，连忙迎上来道：“沈大人，您来了？我们大人说了，今日沈大人和江大人怕是要来其中一个的。若是来了，就请堂后一叙。”“黄大人要见我？”一听这话，沈南宝倒有些稀奇。要知道，这个黄大人可是那康家忠心耿耿的走狗了。这些年来，可没少帮康家瞒下许多脏案子。如今要见她，岂不是存心不良？“是啊。”看沈南宝秀眉微挑，有些怀疑的样子。那衙役就陪着笑：“我们大人说，沈大人是最聪慧明朗的。如今朝廷局势纷乱，大人有些疑虑，想要请沈大人帮着解惑。”这意思是，黄大人是想要另选战队了。看了这衙役一眼，沈南宝就笑：“那就劳烦领路了。”“大人这边请。”闻言，这衙役就赶紧领着沈南宝，去了公堂后头的内厅。这内厅颇大，里头烧着炭炉燃着熏香。暖烘烘的，香气四溢，实在是享受。沈南宝一进内厅的门，这黄大人就赶紧迎了上。“哎哟，我的沈大人，我可总算是把你给盼来了。”一看到这黄大人，沈南宝就略微扶手行礼。“大人言重了，下官没什么能耐，可值不得黄大人这样期盼的。”这昨日他还一副，要跟他们死磕到底的架势。今日就变了态度，着实让人不
习惯。“沈大人说笑了，你可是连陛下都看重的人。是本官昨日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沈大人，还望沈大人海涵啊。”看出沈南宝介意昨日之事，黄大人就赶紧将人迎进了内厅。又迎着她，在左侧的首位坐下之后。黄大人这才道：“从昨日起，这衙门外的苦主可就没断过。纷纷跑来喊冤，要求本官严惩康宝元。这可真是叫本官焦头烂额啊！”“这一边，是宰相嫡子，我不敢动。另一边，这事儿已经传得整个京都人尽皆知了。我若是卖了宰相的面子，我这官位恐怕都难以保全！”“所以本官盼着江大人或沈大人前来，能与本官指点迷津一番。倘若能叫本官逃过此劫，我往后定然记得二位的恩情！”他们不过昨日才见一面，黄大人居然会求到她的面前来，这着实令沈南宝讶异。她就笑：“黄大人，我大人你并不相熟。大人如何为难，如何抉择，好似与我无关。我今日前来，也是想要瞧瞧，大人是如何选的。”就知道这精得如小狐狸的丫头，肯定不会轻易松口帮他。黄大人就道：“本官听闻，沈大人跟四州织造司的司大人金大海颇为要好，他对你亦有提携之恩。我乃是他妻家表兄，咱们也算是有些缘分牵扯的。”“况且眼下，本官当真是想要寻条明路。还请沈大人指点迷津，本官一定感激不尽！”原来这个黄大人，是金夫人娘家的亲戚。沈南宝闻言，这才点头：“金大人和金夫人对我，确实是不错。”“那既如此，下官就跟黄大人说实话吧。”“如今朝堂局势如何，大人应该有所察觉。既然如此，就该弃暗投明。否则等到大局一定，大人必定会后悔莫及。”“大人应该知道，为官之道应当如何，才能长盛不衰。得到民心，才是必胜法宝啊！”沈南宝的意思是，是要他背弃了康宰相，严惩康宝元。他明显有所犹豫：“可是我就怕，不待我审查清楚这些案子，我怕就落在宰相的人手上了！”这沈南宝没在京城为官，怎知道宰相势力的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