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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TXT > 游戏 > 在古代打更的日子 > 第125章 第 125 章

青绿色的跳丸带着莹莹绿光, 倏忽的飞到了顾昭的头顶之上,只见它们接二连三的跳动, 就像街头的百戏一样。sangbook.com

看不见的一双手将它们往半空中一抛, 落下,再抛出……

络绎不绝,精彩绝伦。

而这带着绿光的跳丸自然不是街头耍百戏的跳丸能够比拟的, 它们就像是天空中独一无二的日月。

每一下抛跳,都是日升月落。

随着丸子跃空, 随着丸子落下,光阴如兔缺乌沉一般,飞速的流去。

一日, 两日,三日......十日……

不过是一吸之间, 光阴便去了十日。

十日虽短, 然而人的一生又有多少个的十日?

一年三百六十五日, 跳丸秘法之下,不过是三十六吸又半吸的时光。

去掉年少的幼年, 暮霭沉沉的暮年, 人又能剩多少璀璨明媚的光阴?

是以, 人世间有劝君莫惜金缕衣, 劝君珍惜少年时的说法。

……

“跳丸日月,浮生若梦……”

幽幢的声音传得很远, 似晨钟暮鼓,荡人心肝。

冲虚道长急急的往后退, 看着那跳丸法宝的莹光, 神情也是颇为忌惮。

半晌, 他抚了抚长须, 颇为怅惘的叹道。

“时光荏苒,美人迟暮,将军白头,再是鲜衣怒马,叱咤风云,也不过是昨日之事。”

“顾小郎,这便是跳丸秘法的厉害之处。”

“就是可惜了,此次过后,人间不再有这跳丸法宝,也不再有小郎这般惊才绝艳的人,唉,着实令人心生惋惜。”

他似模似样的沉痛惋惜一番,继续又道。

“罢罢,都说宝剑赠英雄,好马配好鞍,有小郎这般钟灵毓秀的人陪葬,我这跳丸法宝折损的,倒也不算埋没。”

冲虚道长心里可惜跳丸法宝,不过,他心里也知,要是能就此将顾昭杀了,舍得这一法宝,倒也值得。

想着靖州城的太平,他的目光一凛,暗暗思忖。

倘若此子得活,于他们东梁的复国大业而言,定然是一块绊脚石。

陛下......

想到庆德皇帝,冲虚道长面上愈发坚毅。

他定然会为他家陛下除去这心腹之患,恭迎陛下圣驾归来!

……

此时,冲虚道长没了拂尘,他一摔袖,负手而立,目光瞥过那一处的绿光。

顾昭的身影已经被绿光笼罩,瞧不真切,不过,里头时不时的有元炁溢散而出,显然是在尝试破局之法。

冲虚道长又将视线移向那未明的东方,神情从容的笑了笑。

不过是困兽犹斗罢了。

那可是他的跳丸法宝啊,此物一出,无人能逃,他只需静候佳音。

......

那厢,顾昭在这跳丸跃空之时,便知为何会有这一声浮生若梦的叹息了。

时光在她身上飞快的流逝,她看到自己的身量变高了。

只见四肢愈发的修长,开始有了少女的轻盈婉约,高高束起的发髻随着发丝的生长,上头束缚的发带掉落在地。

如瀑的青丝倾泻而下,眉如远山含黛,肌肤白皙似有莹光,上头缀一双明澈有神的含星目。

气质清冷稍显冷漠,清贵自持,自有一种疏离之感。

那是长大的顾昭。

然而,时光无情,它能让牙牙学语的稚儿成为活泼可

爱的少年,也能让孔武有力的青年人一点点的佝偻,最后成了暮霭沉沉的暮年。

不知不觉中,顾昭走过青年,再走近了暮年。

在肌肤失去了润泽的那一刹那,说实话,顾昭心里有些慌张,然而,这跳丸法宝着实的厉害,元炁朝法宝中砸去之时,就像泥牛入海,杳无音信。

她试着挣脱这跳丸日月,然而,它们就似天畔的日月一般,于苍穹之中高挂,不可亲不可近,光辉撒下,却又无处不在。

凡俗中人,避无可避。

不过是几吸之间,那双白皙细腻的手上就爬上了皱纹。

顾昭抬手看了一眼,还不待着急慌张,这时,似有一阵山风吹来,似一双温柔的大手,带着安抚之意。

她的心里倏忽的平静。

顾昭想了想,盘腿坐了下来,屏息凝神。

不过是一瞬的时间,便已经入定。

光阴流逝,斗转星移,谁又能阻拦?

有生自然有死,万木枯萎,来年又能是一片新绿,死,又有何惧?

逃避这死亡,不过是逃避生命罢了。

……

况且,坊间有言,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珍惜少年时……不单单是少年时,每一日的时光都要珍惜。

碌碌无为又浑浑噩噩的过一生,不比死亡更可怕吗?

想到了这,顾昭绛宫处的金丹停滞了一刻,倏忽的又转了起来,元炁沉淀,金丹愈发的凝实。

与此同时,半空中的跳丸跳落得更快了,顿时,此处绿光大盛,一吸十日,一吸百日,一吸一年……

不知不觉,顾昭那一头如瀑的发丝染上了一丝霜白,就像鹅毛的积雪落下,在发顶处悄悄的沉积。

最后,白发丝愈来愈多,如瀑一般的散落在地。

如此时刻,顾昭没有心生彷徨。

在跳丸跃空的每一下,她的心神都全神贯注的追随,跃空是日出,跌落是日落,随即而来,太阴升空......

渐渐地,顾昭跟上了那时间的流逝,她好似看到了一片苍茫混沌的地方,没有天和地,此处蒙昧无光,也无一丝的风气。

不知过了多久,阳之精炁轻清,上浮为天,阴之精炁重浊,下沉为地。

天和地一点点的分开了。

天上有了流云,大地有了风炁,渐渐的,天畔出现一轮明耀巨日,巨日下沉,一轮柔光的圆月升空。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地上有了万物......然后,有了人。

在看到人的那一刻,顾昭的生命好似也走到了尽头,她的手垂在了盘坐的膝盖上,无力又苍白。

半空中弹跳的绿丸还在重复着日升日落。

就好像人类就似那蝼蚁,死生寂灭,苍穹不变。

……

感受到气息的消失,冲虚道长有些许的意外,他回过头,诧异的自语。

“咦,这跳丸居然没有丝毫损毁?怪哉怪哉。”

那顾小郎盛名之下,竟然难副其实?

冲虚道长往前走了一步,想要过去探看一番,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他突然又停下了脚步。

地上的枯枝被踩得簌簌发响。

这跳丸是他偶然所得,他偶尔也用此番秘法筹谋一些事,不过,他自己却也颇为忌惮此法。

时光如洪流,稍有不慎被卷入,便是粉身碎骨。

此处除了自己,已经没有了旁人的气息,冲虚道长惋惜了一下顾昭,负手而立,想等着秘法自己停下。

那儿,跳丸腾空,上下跳动。

变故就出现在这一瞬间。

突然,就见一只手朝那一片绿光的跳丸探去,只见那只手带着苍白之色,干枯清瘦,上头还遍布年老的斑色,似乎是因为老迈,它的动作有些迟缓。

不过,便是如此,也足矣。

那只手坚定的探出,握住了跳跃不停的日和月。

……

冲虚道长似有所感,抚须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了过去。

就见前方倏忽的绿光大盛,光的尽头出现一道人影,飓风平地骤起,卷起那一地的白丝。

光华中瞧不真切那人的身影,只见白丝不断的褪去了那丝雪白,紧接着,干枯的手重新丰盈白皙。

冲虚道长大惊,这是......

时光回溯啊。

光华散尽,顾昭睁开眼,一双漆黑的眼睛似天畔的星辰。

片刻后,她低头,垂眸看着那坠落在自己手中的那几粒跳丸,轻声叹道。

“跳丸日月……果真是浮生若梦啊。”

话才说完,那几粒跳丸倏忽的在顾昭手中绽开了绿光,绿光浸润到了顾昭的手中,眨眼便不见了踪迹。

冲虚道长目眦尽裂,“放肆!你对我的跳丸秘宝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顾昭扬了扬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又翻转过来,让冲虚道长看那空无一物的手,挑眉笑了笑。

“我可什么都没做,不过,倒是要多谢道长赠我的一场机缘,哈哈。”

顾昭说完畅笑了两声,端的是肆意又春风得意。

“你!”冲虚道长眼睛瞪了过去。

他才注意到顾昭,只见他长发披散,原先该是狼狈模样,然而微风吹拂,发丝清扬,为他添了几分的肆意,气清且正。

面容白皙俊秀,哪里有什么跳丸日月留下的岁月痕迹。

更气人的是,方才自己还能看出这顾小郎的深浅,然而此时,他身上的炁息收敛,瞧过去就像是凡人间生得俊俏的少年郎,不像是道门中人。

就像道家所云,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

返璞归真,不外如是。

更何况......

冲虚道长忌惮的又看了顾昭一眼。

这小郎身上,隐隐有了跳丸日月法宝,光阴的炁息。

“方才是道长施法,如今该到我了。”顾昭的手往虚空中一探,消失的长.枪再次凝结。

她压低了身子,疾驰的朝冲虚道长方向奔来。

□□直击眉攒,带着凛然之势。

冲虚道长眉心微皱,脚尖微点,急急的往后退。

倏忽的,只见长.枪上莹绿之光一闪而过,与此同时,冲虚道长脚下一错,只感觉到丹田处一个停滞。

他恍神了一吸。

恍惚间,冲虚道长好像看到了旧国的河山,然而,他又知道,此处此时,光阴非故国。

如此一想,冲虚道长的心里陡然有种怅惘悲凉浮上了心头,他的目光看向半空之中,那儿一轮明月高高挂着......

冲虚道长忍不住叹了一声。

月却是当年月啊。

……

战场上瞬息万变,此时也一样,虽冲虚道长只有一吸的恍神,然而,一吸也足矣。

顾昭手中的长.枪直击,倏忽的延伸尖锐,势如破竹,一举刺进了冲虚道长的眉心。

两眉之间的印堂穴乃是泥丸所在,

也是道家所说的上丹田,□□刺破,瞬间化作一道莹光,疯挤而入。

在冲虚道长的上丹田处化作一道飓风。

一刹那间,冲虚道长僵住了,他陡然瞪大了眼睛。

内里,风卷呼啸,带着凛然之势,在泥丸宫内肆虐而过。

冲虚道长的泥丸宫倏忽的黯淡,接着,里头高坐沉目的命胎突然睁眼,看着那肆虐的飓风,不过指头般大小的脸上闪过一抹惊惶。

心神一动,它化作一道流光想要逃命。

然而,这道光快,飓风更快。

只见飓风盘旋而来,直接将那巴掌大的命胎卷起,如巨龙呼啸,最后从高处落下。

紧接着,风气淡去,化作一道莹白铁链,直接将命胎缠绕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顾昭五指微敛,眉眼一沉,将手往后一个用力。

只听“哔啵”一声,似有丝帛破裂的声音。

下一瞬,就见冲虚道长印堂之处陡然裂开,里头的命胎被拉扯了出来,它挣扎着要逃,然而上头缠绕着的铁链细密又严实。

它带着链子飞起,下一瞬就被顾昭拉扯的摔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只听“噗通”的一声巨响。

顾昭和命胎看了过去,冲虚道长的皮囊重重的倒地,眼睛瞪得很大,面有惊诧和恍惚之意。

挣扎的命胎陡然停滞。

难以置信模样。

......他死了?

大业未成,他就这样死了?

这般稀里糊涂又不明不白的死了?

如此,如此窝囊!

……

顾昭看了一眼冲虚道长的皮囊,只见他直挺挺的倒下,正好面朝东方,那儿,天光熹微。

顾昭扯了扯链子,学着冲虚道长方才的姿态,面上带上惋惜之色,怅然道。

“可惜了,从此这世间不见冲虚道长这般搅风搅雨的人物了,不过好在,咱们倒下的那一刻,仍然是面朝东方,大业未继,精神永存嘛。”

冲虚道长咬牙,“小儿讽我!”

顾昭诧异,“哪里,我也是向道长你学的。”

“道长方才不是还为我可惜?我在那跳丸日月之中,可是听得真真的。”

顾昭顿了顿,语气真挚诚恳。

“那时我就想了,来而不往非礼也,必定也要让道长瞧瞧我的知礼。”

冲虚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你会无事?”

更甚至,方才他恍神的那一吸,也是在顾昭的元炁中感受到了光阴之力,倘若没有这一吸的恍神,他又怎会被刺中印堂之穴位,乃至被破了泥丸宫,自此一败涂地。

冲虚道长不甘心,命胎本该是清明气正,不染人间恶念的面上都有了狰狞之色。

“我不服,为何,为何你身上有了我跳丸秘宝的气息。”

顾昭叹道,“怎么会没事,我刚才死了啊。”

胡说!

冲虚道长的命胎瞪了一眼,正待说话。

“旁人不知,道长怎能不知?”

“我刚才确实是死了。”

冲虚道长停住了话头,是啊,方才此处,除了自己的气息,明明已经没有了旁人的气息。

他惊疑不定,既然如此,又怎能让这顾小郎逃出生天?甚至还炼化了他的跳丸秘宝。

是的,炼化。

方才他那一下恍神,就是受跳丸日月的影响,明明是他的秘宝,最后,最后却败在了这个上头。

顾昭:“不过是向死而生罢了,光阴流逝无人能阻,过好每一日方能无悔,如此才是正途。”

“我想,道长的这一跳丸秘宝,不过也是想劝君珍惜少年时。”

好好的一个法宝,在冲虚道长手中竟然用成了邪物,顾昭看向冲虚道长的眼睛里有着谴责。

“不愧是会逛花楼的道长,这六根中身根不净,意根也不清净,唉。”

又被这顾小郎提到逛花楼,冲虚道长面上难看狰狞了一下。

没有没有,那瑜贵妃是他家陛下的女人,她不忠不贞,合该赎罪,为陛下的复国大业供奉力量,他可没有行那苟且之事。

不过,此时他已经无暇计较这口角之争了。

冲虚道长愣了愣,随即面有恍然之色。

向死而生......劝君珍惜少年时。

竟然是如此简单!

学堂里,有些迂腐的书生摇头晃脑,最是爱说的一句,劝君珍惜少年时......竟然是如此。

“哈哈哈,哈哈哈。”冲虚道长笑得几乎要癫狂了。

他这是上赶着给这顾小郎送机缘了啊,哈哈哈,哈哈哈,世间最讽刺的大概就是如此了吧。

顾昭没有说话打断,体贴的等他笑完了,这才开口道。

“还要多谢道长的秘宝了,方才一用,果真不俗。”

“此处光阴非故国,旧人犹记当年月,真是令人心生怅惘啊。”

冲虚道长气急,“你!”

果真如此,刚刚他那一下恍神且心生怅惘,果真是这顾小郎用了跳丸日月的光阴之法!

……罢罢,他得到这跳丸日月许久,竟没有寻到它真正的用处,是他技不如人啊!

冲虚道长颓然,看着顾昭又恨又嫉妒,最后喃喃道。

“不愧是能得玉溪真人真传的,沧海桑田,真人早已湮灭,功法不存,不想是小郎得了,如此天资,我冲虚败了也不丢人。”

顾昭好脾气,“是是是,不丢人,左右你也不是我抓到的第一个道人命胎了。”

冲虚道长抬头。

这是何意?

顾昭也不卖关子,“道长可知韩子清韩道人?”

“不知。”冲虚道长应的也干脆。

顾昭瞧他神情不似作伪,眉头微微蹙了蹙,随即恍然。

“是昭的错,那韩子清韩道长那时还不叫韩子清。”

顾昭想了想,也想不清楚,在和瑜娘欢好时,韩子清该唤做什么。

毕竟,他可是夺了好几次的命胎。

......似乎姓李?

顾昭收回思绪,“应该是姓李,不过,既然你认得瑜贵妃,怎么会认不得李道长呢?咳,他是瑜贵妃的情人啊。”

一句情人,顾昭说完,微微有些羞赧。

她明明还小呢,居然说这等虎狼之词了,都怪这些道长,一个个的,居然都如此六根不清净!

顾昭瞪了一眼冲虚道长,真是,真是败坏他们道门的清誉!

听到一句瑜贵妃的情人,冲虚道长恍然,喃喃道,“是他......他竟然还活着。”

顾昭:“你都活着,他自然也能活着。”

冲虚道长瞥了顾昭一眼,语气里有着自得和嫌弃。

“怎可把我和他相提并论,顾小郎,虽然我败在你手中,不过,平心而论,要是没有那跳丸日月秘宝,咱们鹿死谁手还不知呢。”

他的资质,可比那李行德那贼牛鼻子老道好太多了。

冲虚道长不自觉的挺直了身板,命胎小人抚了抚长须,颇为自得模样。

顾昭眉开眼笑,“是是,所以我刚才说了,还要谢道长赠我这一场机缘呢。”

什么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了!

冲虚道长抚须的手一顿,怒道:“你!”

顾昭不再理他,看来,冲虚道长口中的陛下,就是被瑜贵妃戴了绿帽的那一个。

啧,真巧!

她就差一个陛下没瞧到了。

......

想着毛鬼神说的谢家庄鬼母蛛一事,顾昭提着冲虚道长的命胎,正待抬脚进鬼道,准备去临沂的谢家瞧瞧。

好歹得把小月的阿爹阿娘带出来。

这时,冰寒土冻的地里冒出一抹新绿。

顾昭看了过去,只见绿意就像是一道蜿蜒的藤蔓,它一点点的攀上地上冲虚道长的尸身,就像是一条长蛇,倏忽的昂首张开獠牙,将冲虚道长的尸身缠绕绞杀。

不过是一瞬,鲜血碎肉落地,地上的黑泥一翻,将那血骨吞噬。

冲虚道长的命胎目眦尽裂,“不!”

他的身子!

如此一来,哪里还有挽回之地?

顾昭有些诧异,她环顾了周围一眼,山林意志?

这时,颇为潦倒残败的息明山吹来一阵山风,带着山谷幽咽的声音,犹带焦黑的残树在风中摇摆了几下,似有一声喟叹自山腹之中传来。

“多谢顾小郎。”

这道风带着熟悉的气息,温柔又宽和,顾昭恍然,是它……

方才在跳丸日月秘法中,瞧着自己手上爬上的皱纹,心慌时候,是这一阵山风吹来,带着安抚之意。

也带来了地下种子破壳的声音。

是它让自己沉下心,明白死亡并非都是可怕的。

顾昭郑重:“该是我谢山神才是。”

山神喟叹了一声,接着又是一阵风来,与此同时,顾昭脑海中浮现了一幕,顿时,她知道山神为何谢她了。

……

在这一幕中,那时应该是夏日时节。

息明山草木青翠,郁郁葱葱,风来,重峦叠嶂的山木摇摇摆摆,松针簌簌,木槿花开了一丛又一丛,花多色艳,鸟儿鸣叫,树上有小松鼠相互嬉闹。

山林自有一番静谧和热闹。

这时,一双祥云靴踩着山林积累的枯叶出现,只见一位道人着一身青布道袍,手中持一柄麈尾木柄的拂尘。

视线往上,他鹤发白须,面容紧致,自有一番仙家出尘之貌。

鸟儿从枝头的这一边跳到另一边,歪了歪头,没有飞走,就连机敏的小松鼠也是。

来人正是冲虚道长。

他道法精湛,一身气息纯厚清静,是以,鸟儿松鼠等物都有亲近之意而无惧意。

只见他轻笑了一声,于青山乱石之中,如履平地。

祥云靴一路往上,越走越偏,最后走到一处遍布山石的地方,拂尘一扬,乱石四飞,露出下头的一口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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