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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TXT > 游戏 > 在古代打更的日子 > 第114章 第 114 章

在相面之术中, 有一句话叫做头有异骨,必有天相,福荫骨是三十八贵骨中的一种。bookzun.com

有福荫骨的人,顶骨高隆宛若伏龟, 得祖上荫蒙, 是天生的富贵命。

只要自己不造孽不作妖, 富贵顺遂过一生那是最基本的。

顾昭惊疑的看着天罗地网中的黑影。

“夺福荫骨?夺谁的福荫骨?你将半数家业予谁了?”

黑影挣扎不停, 只见它猛的一下用力, 狰狞着脸蹿到顾昭面前, 却又被天罗地网给兜着了,庞大的身子被那股金炁之力往后扯了扯。

“我的,福荫骨是我, 该是他入畜生道,该是他!”

幽幢粗沙的鬼音带着喧天的鬼炁铺面而来,此处无风,陡然却狂风大作,风搅得顾昭的发丝簌簌而动。

顾昭拧眉看着这半疯半癫的黑影。

眼下怨气冲天而起,怨孽蒙昧了它的心窍, 此时说着福荫骨, 它却似痴似狂, 连方才惧怕的疼痛也无惧了。

红光和金炁不断的相撞。

再消磨下去, 只怕这五趾猪该是魂飞魄散了。

……

顾昭心下决断, 探手朝黑影探去, 《太初七籖化炁诀》的功法运转, 如雾如丝的鬼炁朝她蜂涌而至。

随着而来的, 还有这黑影残缺不全的记忆。

……

欺行霸市, 鱼肉乡民......身后跟着几个狗腿子, 耀武扬威。

顾昭觉得自己好像成了透明的人,跟着这人在靖州城里走过,瞧着他所过之处,众人嫌弃又忍气吞声的退避。

偏偏肥头大耳的这人不知好赖,他得意洋洋模样,眼睛暼过周围,摇摆着身子,只觉得自己威风得很。

这日,这人抱着一瓮子的酒坛子,踩着外八步,路上瞧见漂亮的卖花小娘子,眼睛一转,一脸□□的凑了上去。

“小娘子,你这篮子里的花儿多少钱一枝?”

“公子,三个铜板一枝,您要是买成双的,我收您五个铜板。”

小娘子眼睛亮晶晶,声音清脆活泼,像是山里叮咚流过的清泉。

“好好好,好事成双嘛,不知这花......又值多少银子呢。”

说完,那双有些肥,有些腻的手就要去攀附小娘子细腻的皓腕。

他嘴里问着花,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小娘子的容颜。

那露骨的目光直把小娘子瞧得面皮绯红,缩回手侧了侧身,微微躲避。

“公子自重。”

“自重?我自重着呀,我问的是小娘子的花儿值多少银,你是卖花的娇娘子,我是买花的公子,如何不自重了?”

“大家伙儿评评理,我谢树棠说的话,可有不知礼的地方。”

周围的百姓向来知道这谢家公子谢树棠的德行,他就是个混不吝惜的,身后又站着谢家,谢家,那可是宫里有人的人家。

大家伙儿敢怒不敢言,俱是眼睛瞪着这谢树棠。

……

“对对对,咱们公子知礼着呢。”

“……小娘子莫要薄脸皮,我家公子最是爱花之人了,定然能狠狠怜惜小娘子,哦不,怜惜这娇花。”

有狗腿子的家丁捧狗腿,末了还挤挤眉眼,油腔怪调的怪笑了两声。

谢树棠指着狗腿子家丁,“你......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小爷我就是惜花爱花之人,赏,该赏!”

狗腿子欢喜哈腰,“多谢公子,公子风华绝代。”

谢树棠转了个身,目光露骨的从卖花小娘子的手一路往上看,目光留连过她的脖子,她的唇,她的眼......就连头发丝儿也不放过。

小姑娘何曾见过这等二流子,拽着花篮子的手紧了紧,当下就气红了耳朵,一跺脚,呸了一声。

“臭流氓!”

“嘿嘿,她脸红了!”谢树棠不怒反笑,好似瞧到什么稀罕的东西。

他指着小姑娘通红的脸和耳朵尖,侧头对身后的狗腿子们笑得放肆又得意。

“小娘子这是对公子倾心了呢!”狗腿子不放过任何一次拍马屁的机会。

谢树棠:“哈哈哈,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公子我大方,最是舍不得小娘子受这等相思之苦了,既然是两情相悦,自当长相厮守,来人,带她回谢府。”

“得令!”狗腿子们肃了肃容。

随即,他们立马又放松了这假正经的模样,一窝蜂的拥上了卖花的小姑娘。

“你们......你们做什么,放开,放开我!”

小姑娘的花篮掉在了地上,里头的鲜花掉了出来,红的白的粉的,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被踩得稀烂。

周围的百姓面上麻木。

大家伙儿各个忙活着自己的事儿,或是拦着旁边自家有血性的汉子,躲避着小姑娘希冀涌泪的目光。

冷漠么?有时做好事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他们都是吃多了代价的人,眼下,他们的生活再也经不起波澜了。

偶尔有人给小姑娘投去一分悲悯怜惜的目光,旁的,他们也无能为力。

......

瞧到这一幕,顾昭又气又怒,手中的力道缩紧,金炁网中的黑影猛的又哀嚎了起来。

顾昭眉眼一沉,怒道。

“上天让你投胎畜生道,真是便宜你了。”

随着《太初七籖化炁诀》的运转,鬼炁化得越来越快。

金炁网中的黑影只觉得有千万眼洞的网勒着他,金光在其中飞舞,锋利又耀眼,片下层层皮肉,似千刀万剐。

疼痛让它被怨孽蒙昧的心眼清明了一些。

黑影当下狼狈的跪地趴下,不断的叩首。

“饶命饶命,求道长慈悲,饶我性命。”

顾昭没有理会。

随着化炁,本就残损的记忆片段纷沓而至,里头,谢树棠笑得欢畅,卖花小丫头狼狈的哭喊救命。

两厢对比,当真是嘲讽。

……

“带走,咱们谢府。”谢树棠挥手,昂首挺胸,意气风发。

“放,放手!”一声虽然忐忑,却坚定的声音陡然响起。

谢树棠挑眉,意外的看了过去,这靖州城还有人敢拦他?

顾昭顺着他的视线,也将谢树棠眼里瞧到的人看了个真切。

这一看,她微微怔楞。

是他......小井姑娘的谢公子。

来人是谢树棣,和顾昭瞧到的树妖谢树棣相比,面前出声的谢树棣更年幼稚气。

他瞧过去约莫十四五岁,穿一身青布衣裳,肩上背着一个采药篓子,喊人的时候,手中正好拿着个镰刀。

见到大家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谢树棣吞了吞口水,有些怕,却还是朗声道。

“朗,朗朗乾坤,这位公子怎可欺男霸女?这是犯法的嘞!”

谢树棠愣了愣,随即爆笑,他有些肥腻的手指着谢树棣,对着身后的喽啰笑得放肆。

“你们听听,你们听听,这

是哪里来的愣青子,他居然说这等土老冒的话儿……朗,朗朗乾坤,这是犯法的嘞!”

谢树棠掐起嗓子,摇头晃脑的学着谢树棣外乡人的腔调,怪模怪样的学了一句。

狗腿子们哈哈哈的哄笑。

明明不是太好笑,偏生他们摇摆身子,猛拍大腿,做出乐不可支的模样。

谢树棣脸皮薄,一下就脸腾的红了。

“笑什么笑,劳什子好笑哟!傻里傻气的嘞。”

他嘟囔了一句,不忘将那卖花的小娘子拉了过来,低声道,“快跑啊。”

小娘子愣了愣,随即拔腿就往人多的地方跑去。

到嘴的肥肉飞了,谢树棠大怒,他指着谢树棣,双目圆瞪,“你!好好,你好胆!”

“愣着干嘛,给我追啊!”他摔了摔袖子,回过身,抬腿就用力的冲旁边凑得最近,也是最捧狗腿的喽啰踢了一脚。

“哎哎,小的这就去。”被踢的喽啰捂着肚子,顾不上疼,陪着笑说了一声。

随即,他回头召唤道,“双兵,三斗,肆者,你们跟我走,其他人留着,保护公子!”

少了四个汉子,这地儿一下就宽了许多。

谢树棣有些不放心的探头看了看,方才还冷眼瞧着的大家伙儿,他们这下子也在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只见时不时的有人挡了挡路。

狗腿子:“你瞎了啊!”

“对不住对不住,没有瞧见您。”

哈腰点头的人态度谦卑,灵魂却是高大的。

小娘子纤弱,身姿却灵巧,就像是山林里的小鹿一般,她也不回头,只埋头一路往前跑,很快,那翩跹的身影便不见踪迹了。

谢树棣歇了口气。

谢树棠气得眼睛都瞪红了。

……

“你!居然坏我好事儿!”

谢树棠指着谢树棣,恶狠狠道,“好好,既然你说我欺男霸女,我今日霸女不成,还就非得欺男不可,来人,把这愣青子的小子给我带回谢府去。”

这话一出,谢树棣当场就抱住了自己,目露惊恐。

啊?他一个男娃娃也是会有危险的吗?

别说谢树棣愣住了,就连谢树棠自己带来的几个家丁也愣住了,往日里,他们公子只抢过小娘子,没有抢过小公子啊!

“去啊,愣着干嘛!”

“噢噢。”

家丁蜂拥而上,一下就将谢树棣扣住了。

谢树棠阴郁的看了谢树棣一眼,“给我带走!”

“小子,我今儿非得教你这个外乡小子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没有点本事,头不够铁的人,可千万别强出头。”

他的声音阴鸷,犹如藏在阴暗树干中褐色的大蛇。

“因为,那会让你英雄当不成,只会头破血流。”

这时,谢树棣挣扎着洒了个药包,空气中有白色的粉末飘扬。

倏忽的,众人大叫起来。

“啊,痒痒,好痒好痒!”

就连谢树棠也不例外,他像个猴子一样拼命的挠着。

痒,抓心挠肺一样的痒。

便是死了许多许多年,他仍然记得这一阵的痒意,连带着,就连这一记忆片段也格外的清晰。

……

谢树棣有些无措的看着这些挠痒痒的人,皱巴着脸,颇为羞赧。

最后,他又看了一眼谢树棠。

谢树棠一边挠一边瞪眼,“抓住他,我要将他大卸八块!”

听到这话,谢树棣连忙转身跑了,跑之前,他还不忘捡起自己落在地上的采药镰刀。

他以实际行动狠狠的扇了谢树棠的脸,说明他谢树棣出头,还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

……

谢树棣越跑越远,身影很快就在谢树棠的视线里消失,徒留谢树棠无能又愤怒的咆哮。

顾昭有心想跟上谢树棣,兴许就能知道,为何身为树妖的谢树棣会是地缚灵,只是这会儿她看的是谢树棠的记忆片段,能看到的自然也只是谢树棠经历的事儿。

顾昭惋惜了下。

接着,她加快了看那些残缺记忆片段的速度,一些骄奢淫逸,鱼肉乡里的片段一掠而过。

顾昭瞧着金炁网中的黑影,不禁感叹。

这谢树棠被投入畜生道,真是不冤啊。

......

谢树棠,谢树棣......顾昭咀嚼这两人的名字,猜测他们必定有亲缘关系。

果然,在一个零碎的片段里,顾昭瞧见了一处大宅子,宅子又大有气派,尤其是宗祠的地方。

只见宗祠的太师椅上,一位苍青色绸袍,留着犄角八字胡的中年人扶起了谢树棣,旁边站的是一脸怒目之相的谢树棠。

中年人叹道:“这么多年了,树棣都这般大了,来来,这是伯父给你的见面礼。”

说完,旁边一个小丫头捧着个小匣子出来了。

谢树棠瞪大眼:“爹,怎么还给他见面礼了?我不是说了吗,是他往我身上洒药,是他害我在外头丢尽了脸的!”

中年人唬脸,“胡闹,这是你叔叔家的儿子,你们同是树字辈,你痴长五岁,唤做树棠,他唤做树棣,正好取的是棠棣之花之意,此乃寓意兄弟情深,兄弟不比其他,你可得好好的珍惜。”

见谢树棠不服气,他眼睛一瞪,板着脸继续道。

“再这般没规矩,小心家法伺候。”

谢树棠恨恨的罢休了。

下头,谢树棣微微松了口气。

“多谢伯父厚礼,树棣先下去了。”

中年人点头,“好孩子,去吧。”

谢树棣走后,谢树棠不甘心的走了过去,“爹,你怎么为了个外人说我,还说要请家法,爹,我心里难受!”

中年人看着谢树棣走出那道门,面沉如水。

祠堂的屋里燃着白烛,后头一排的谢氏灵牌,就连外头挂在廊檐下的也是白色灯笼。

烛光照在中年人面上,明明寐寐瞧不清神色。

谢树棠愤怒:“爹!”

中年人回过头,“树棠,你要争气点儿,你阿爷还在京城里瞧着,眼下,他寻回来谢树棣一家,特意叮嘱我迎树棣父亲和阿爷进祠堂,可见心里在意着呢。”

“别忘了,就血脉上来说,他可和咱们一样,都是你阿爷最亲近的人。”

他语重心长,“同样姓谢,你可别让他取代了你在你阿爷心中大孙子的地位。”

谢树棠一凛。

他虽然胡闹,心里却也门儿清。

他之所以能在靖州城里胡作非为,仗的就是他那甚少见面的阿爷……

他那在京城最气派的宅子,传说中连地板都是用玉石铺就的皇宫里,当差的阿爷。

谢树棠吐了口气。

他阿爷是皇城最珍贵,不,应该说是整个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也就是皇帝陛下身边当差的大太监。

“阿爹放心,我定然会是阿爷心里的大孙子。”他想了想,补充道,“唯一的大孙子。”

......

纷沓而至的记忆残缺,顾昭囫囵的也看了明白。

比对着谢树棠记忆中的那处气派宅子,顾昭惊觉,这个地方她去过。

只是星移斗转,数百年的时光过去了,那里早已经不是谢树棠记忆中气派的模样。

那儿,现在是靖州城的义庄。

她头一日当值,第一个活计就是跟着潘知州等人,去了北城门处的义庄,焚烧了瑜娘吞噬血骨,留下的十一口人皮棺木。

顾昭看着匍匐在地上,像一摊烂泥的谢树棠,恍然。

原来是那一处的谢宅。

曾经那般风光的谢家,那般横行乡里的谢树棠谢公子......

顾昭神情有些复杂,她听潘寻龙说过,那一处的祠堂是一位姓谢的老爷出资建的,比对谢树棠那片段的记忆,顾昭知道,这姓谢的老爷是京里皇城的大太监,谢吉祥。

谢吉祥打小便进了皇城,自然没有留有子孙。

不论是谢树棠还是谢树棣,皆是谢吉祥嫡亲两位弟弟的后辈。

都说越是没根的人,越是在乎香火,就算是做到了皇城皇帝身边大太监的人,他也不例外。

谢吉祥建了这处的宅子,宗祠,又寻到了大弟弟的儿子过继到自己的名下,谢树棠便是他名义上的孙子。

许是一根独苗苗,他总觉得子嗣单薄,后来,谢吉祥又寻回来了谢树棣。

谢树棣打小父母双亡,靠着东家接济一口饭,西家送一件衣,囫囵又磕绊的一点点长大。

他自小就聪慧,为人赤忱,村子里的铃医瞧他机灵,就收在身边做了药童。

后来两人相依为命,铃医更是将他当做亲传弟子一般对待,一身本事尽数传于他。

……

谢树棣被寻了回去,他志不在靖州城这一处的谢家宅子,认了祖便继续习医。

医药之术没有捷径,只有不断的看诊把脉辩证,一点点的积累......闲暇时,谢树棣也会拄着木杖,背着药篓上山采药,因为他仁心仁德,尤其擅长小儿的诊治,后来,名声越来越大,家里有娃娃的,都爱去谢树棣那儿备一份小儿止嗽金丹。

虽然谢树棣没有想和谢树棠相争,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谢树棣的聪慧到底是得了京城里谢吉祥的两声赞许。

如果只是两声赞许,那倒无妨,偏偏,谢家大孙子谢树棠是个痴迷方术士的人。

他甚至将身边伺候的几个家丁改名为六甲秘祝,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分别取其中一个字,前头再以大双三肆伍......玖来排行。

那日,谢树棠遇到一个人。

那人白发白须,偏偏生得一副冠玉面容,年迈的发须,年轻俊逸的面庞……如此反差,反倒让那人的气质愈发的出尘脱俗。

他瞧了一眼意气风发的谢树棠,又瞧了瞧一身青布棉衣的谢树棣,摇了摇头,拂尘一扬,感叹道。

“世事无常,世事无常啊。”

“今生一个是贵公子贵老爷,富甲一方,下一世竟是要入那畜生道,当那任人宰割的肥猪……”

“反观另一个,眼下虽是一身布衣草鞋的游医,瞅着竟是福荫骨初成,下一世定然是富贵无忧的王权相。”

“妙哉妙哉,六道轮回,果真妙哉!”

说罢,他哈哈畅笑一声,往前一踏,脚下现一道祥云。

谢树棠追过去,急急收脚,发现前头竟然无路,下头乃是陡石,再往下就是樟铃溪波光粼粼的大江。

而那出尘之人早已经不见

谢树棠惊疑。

等他的目光再看向不远处的谢树棣,已然有了杀机。

......

泰安村,陈家大门。

顾昭叹了一口气,将最后一抹鬼怨之炁化去。

猪胎人心的谢树棠无力支撑,倏忽的化作一头大猪倒在地上,只见它肥壮的四肢抽动了下。

再往后的记忆,顾昭便没有再瞧到谢树棣了。

想到谢树棣那和老树浑为一体,既是力量也是束缚的情况,再想着谢树棠方才发痴发疯时说的话,他说,他已予出大半的家业,为何这一世会是猪胎?该是他是福荫骨,他是孽畜道!

显然,在谢树棠口中,后者的他是谢树棣。

顾昭猜测。

这谢树棠应该是想要调换兄弟二人下一世的命,也付出了行动,只是不知哪里出了差错,竟然没有改成!

......

大猪在地上哼哼唧唧。

“饶命,道长慈悲,饶我性命。”

顾昭抬脚走了过去,瞧着它的模样,道。

“这路走邪了的人,当真是心眼一直是偏的,走到黑了也不知道回头。”

她恨铁不成钢,金炁化作一道长鞭,重重的抽了下去。

“但凡心思正一点的人,听到自己下辈子要入畜生道做大肥猪,那肯定是紧着铺路建桥,施粥救灾,造福乡里,以期下一辈或者下下辈子有个好结果。”

“你嘞,你倒好,居然只会想着害人性命,寻了人要剜旁人的福荫骨,真是出息了!”

大猪哀嚎。

……

陈家人在屋里,虽然不敢出门,不过大家的耳朵都是竖得老高老高的。

陈伯文兴色,“爹,你听。”

“这是杀猪的声音,定是这顾小郎威风,和那五趾猪相斗,占了上风。”

陈忠明眼里放松了一些,“恩,不要妄动,鬼物诡谲,说不得是哀兵诱敌之计。”

陈伯文肃然,“是,还是爹您英明!”

陈家人不再说话,只侧着耳朵静静的听着,时不时还扒拉着门缝往外头看去。

......

大门外。

顾昭重重的又落下一个鞭子,想着谢公子那般好的人,居然可能是被这人所害,还不知道是用了何等诡谲阴邪的手段,当下又是一怒,恨声道。

“我瞧你是活该当猪,往下十辈子都得当猪,当母猪生崽,当公猪被劁猪,肉质鲜美的被人端上桌,居然还有脸不甘,生怨化五趾猪,美得你!”

顾昭话落。

倏忽的,一股天地之炁朝这边涌来,这股炁在顾昭和地上的大猪身上环绕,远远的,似有一声喟叹。

“诺。”

这声音宽仁又绵长,似大地一样宽厚,又似天空一样浩渺,只是一瞬,便悄然消失不见。

顾昭惊讶的看地上的大猪。

啊,真是十辈子都要当猪吗?

嗐,她方才真是说少了,应该二十辈子起步的,猪生不比人生,它又活不长。

顾昭扼腕。

仁慈了仁慈了。

......

想着谢树棠记忆里的出尘道人,顾昭赶紧又将灯笼里的韩子清韩道人的命胎拿了出来。

手在探向六面绢丝灯时,顾昭面上闪过一道古怪。

她这样一有事就捞韩道长,他算不算是她的随身老爷爷啊。

这……

顾昭摇了摇头,将随身老爷爷的想法甩了出去。

还是不要了,这样的金手指,太磕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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