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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TXT > 历史 > 皇朝青甲 > 第一百四十七章 你的命是我的

出得城门。

大理正王廷带着一个仆人早早的候在城门之外,见步青甲的车驾从城内出来后,快步迎了上去,“青甲兄,小弟前来给青甲兄送行。”

“呀,原来是廷兄啊。”马车内的步青甲闻声,掀开车帘,见是王廷,立马叫停了马车。

步青甲实属没有想到,王廷会来给自己送行。

在朝中,步青甲早已打上了赵柘的标签,可以说谁也不待见他。

在京中。

如王廷这一类的品级不高的小官员,要么早已倚靠了谁,要么正准备倚靠谁。

下得马车来后,步青甲看着王廷,又见王廷身后的一仆人背着一个包袱,心中很是不明,“廷兄,你这是?”

“青甲兄,小弟听闻青甲兄多方奉旨回江南,所以不请自来,还请青甲兄莫怪。青甲兄也知道,小弟乃江南袁州人氏。而此次小弟无望回乡,所以想拜托青甲兄把这些东西送于我父之手。”王廷从仆人手中拿过包袱,脸上很是有些不好意思。

步青甲心中奇怪。

王廷如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托寄回老家,完全可以走驿站,或者走商途,根本无需经过自己的。

况且,自己哪怕不是奉旨回江南,仅仅是回老家的话,也只是回青州,而不是去袁州。

再者,自己与王廷的关系,也没有好到可以托付的这种地步。

但王廷有所求,步青甲自然也不能拂了他的意,况且步青甲还想把他拉到赵柘的身边呢,“不知廷兄所托这物是何?如是太过贵重,我怕半途丢失,到时候可就太对不起廷兄了。”

“也非什么贵重之物,仅是一些金银罢了。就算是真丢了,小弟也不会埋怨青甲兄的。”王廷脸上露出一丝的尴尬。

步青甲一听是金银,又听王廷这么一说,心中了然。

当初,步青甲在林州初遇王廷之时,还见他脚上穿着补丁的鞋子呢,其家中必定窘迫。

如今,他已做了官。

俸禄虽还没到时间领取,但皇帝的赏赐,或者京中富人的送请,以及其他,王廷定然是得了一些钱财的。

做了官,还不忘家中父母。

步青甲在这一刻,感觉王廷此人至少是善的,还没有被朝廷这个大染缸给染得三红六绿。

接过包袱,交由自己老爹,“即然廷兄如此信任于我,那我步青甲必当亲自送到叔父手中。”

“小弟在此多谢青甲兄。待青甲兄归京之后,小弟必当上门拜谢。”王廷行了一礼。

步青甲笑了笑,回了一礼正欲回马车。

无意间,眼睛瞥到一小身影,吴仲远。

步青甲早上出门之时,还在想着这小家伙为何没来给自己送行,原来是在这里候着呢。

步青甲想想也是。

自己又非赶考,而是回乡。

送人送出门,这是家人的送人之法,不管远近,只送出门。

送人送出城,这是亲朋好友的送人之法,这是远行。

吴仲远小步快走,来到步青甲的跟前,很是庄重的行了一礼,“先生,学生给学生送行,恭祝先生一路平安。”

“有心了。在京,好好照顾你爹娘和你姐姐,还有你那小外甥女。如有要事,可直接去拜请翰林学士李仲李大人。”步青甲轻轻的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qqxsΠéw

吴仲远拜谢,“学生谢过先生。”

这两天实在是太忙。

忙到连去看一眼吴绅他们一家子的时间都没有。

吴绅一家居于京中,无亲无故的,还要治伤,如没个人照看,出了事,就是大事。

而步青甲到也没有忘记吴绅一家,虽没去看过,但也跟李仲提过此事。

步青甲在京中无朋无友的,能托付之人,除了李仲,就只有赵柘了。

赵柘是皇帝,这事自然是不能托付给赵柘。

马车驶行。

京城离得也越来越远。

过得汴河,经陈留,至太康,转陈州,又西行至郾城,直奔信阳。

过了信阳,直入荆湖省,至汉阳。

随后,又是一路南下,过岳州,路潭州,转道入江南省。

一路走的都是官道。

遇水行舟,过水行车。

一路平平安安,到也未遇上匪贼。

到了袁州境地后,步青甲一行人,乔装打扮一番,把王廷所托之物,送到了其父手中。

袁州(江西宜春),离着吉州永新并不远。

但想要从袁州去吉州永新,如直接南下的话,其道甚是难行,步青甲最终只得听从当地人的意见,继续走官道。

不过。

袁术到是派了几个人,去往吉州永新,说是接步青甲的外婆去青州(抚州)。

十天后。

步青甲一行人终于是回到了青州。

未进青州之前,步青甲责令所有禁军换成便衣,分批入城。

当马车来到步家门外之时,步四通的心中也不知道是忧愁,还是欢喜。

步表甲陪着自己父母站在步家大门外。

一刻钟。

也未见步家有下人出来询问一声,大门紧闭。

步青甲看着紧闭的大门,心中多了些疑惑。

步四通夫妇也不上前叫门,好似一直犹豫不决般。

小半个时辰后,一道人影出现在步青甲的眼帘中。

“大哥,大嫂,怎么是你们?”步承启手里拎着药包,见一大票的人站在步家大门外,本还有些心惊,仔细一瞧之后,快步奔了过来。

步四通看着自己四弟手中拎着的药包,脸上多了些紧张,“四弟,你这是?”

“大哥,爹病了,很重。”步承启眼中泛泪。

步四通一听自己老爹病了,而且病得很重,立马三步并作一步,冲向步家紧闭的大门。

步承启迎着步青甲一行人入了府。

半个多时辰后。

步青甲从自己四叔的嘴中知道了步家这半年多以来的境况。

曾经的步家,在青州不敢说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但也能排进前五的。

当年步家,可以说多钱善贾,门庭若市,车水马龙般。

可而今,却是败落到门可罗雀,门庭冷落,无人问津。

步家为何会变成当下这般模样?

究其原因。

乃是步八达为了自己儿子,不惜抵押家产,私卖田地,以步家之名,外借巨债,花重金想要为其子步高节换一个举人名额。

可到头来。

举人名额没弄到,还债台高筑。

把曾经盛极一时的步家,搞得衰败不堪。

轻咳不止的步年丰,拉着自己大儿子步四通的手不放,颤声央求,“四通,你真的不要怪爹,爹老糊涂了,尽然相信八达那个逆子。四通,你一定要原谅爹,一定不能让我步家散了啊。”

“爹,步家散不了,散不了的。爹,你好好养病,不能再置气了。”步四通抹着泪,重重的点着头。

病床上的步年丰,侧头看向门口处的步青甲。

满脸愧疚,亦喘着粗气,“甲儿,希望你能原谅祖父,也莫要怪祖父。祖父糊涂,祖父当初听了那逆子的骗话,被猪油蒙了心。”

“祖父,过去的事,就当过去了。我乃步家一份子,何能真离得了步家。祖父你安心养病,我步家还需要你来掌呢。”步青甲心情沉重。

说来。

去年之时,步青甲早就打定主意,不再回步家了。

可念及自己父亲,这步家不能不回。

步年丰曾经做下的事,说过的话,虽给步青甲带去无尽的伤痛,可父孝得尽,母孝得尽。

步年丰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

且又低下了头,认了错,过往的就当过去了。

步青甲姓步,步字在头,无论如何,曾经的结,也该解了。

得了步青甲的话,步年丰好似轻松了不少。

回到正堂。

步青甲看着原本下人仆人甚多的步家,到如今却是空落落的,仅剩下几个老人依然坚守着。

曾经盛极一时的步家,落到这种田地,也不知道是命数,还是异数了。

步家的田产,没了。

店铺,也被抵押去了。

就连步家的两个作坊,也被抵押了。

上万亩的田产,说没了就没了,这让步青甲都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依着步家的田产,虽有上中下三等之分,但少说也能值个十万两银子。

而店铺十三间,就算是卖,也能值个三五万两银子。

至于两个作坊,也能卖个上万两银子。

林林总总加起来,十几万两的家底,说没了就没了。

但好在这步家的宅子,到是没被步八达给弄没了,要不然,步家的祖宗都得从坟头爬出来,找步八达算账不可。

步青甲看向坐在正堂一侧的三叔步都尉,轻声询问道:“三叔,二叔一家子去哪了?还在林州?还是?”

“青甲,你二叔他们...他们跑了。你祖父派了人去寻,可一点消息都没有。不过,我最近到是听人说,你二叔前两天回过青州,但我和你四叔寻了一天也没寻着人。”步都尉回应道。

步八达一家子为了步高节能得个解元头名,把步家搞成这样,哪还敢回青州,更是不敢回步家了。

步青甲其实也知道。

步八达一家子必然是回不来的。

只要他们敢回来,步年丰估计能把步八达直接打死在步家的列祖列宗牌位前,以告步家列祖列宗。

步八达一家子不见了人影,而步都尉说步八达前两天回了青州,这到是让步青甲心中认定,步八达肯定还在青州。

思量过后。

步青甲跟自己爹娘说了一声后,直接去了某客栈。

某客栈内。

步青甲与袁术对坐着,把步家之事全盘向着袁术说了。

袁术听后,打问道:“表弟,听你的意思,是想让我把步八达寻到?这事虽说简单,但他毕竟是你二叔,你抓了他之后呢?”

“表哥,这里头的事情有些复杂。我那二叔不惜把步家所有产业贱卖抵押,更是借了巨债,贿赂江南省的官员,想要替我那堂弟谋一个举人身份。此事,必是当初我所陷的科场舞弊案一事。而此次我回乡,本就是奉陛下旨意,前来彻查江南省官场的。即然我们已经回来了,那就从我那二叔和堂弟开始。我相信,只要把他们的嘴撬开,这江南省的案子,也就水落石出了。”步青甲分析。

袁术听后,觉得有理,“好,那我现在派人寻你二叔去。”

步青甲拦下,画了一张步八达的画相。

一张素描速写画相。

“表弟,原来你还有这等绘画功底,表哥不服都不行啊。”袁术全程看下来,很是佩服。

步青甲略略笑了笑,“依着这张画相去找人,如我二叔还在青州,必能寻到。”

袁术接过画相,起身出门,步青甲紧随其后。

当袁术与步青甲带着一众乔装打扮过的禁军正欲出客栈之时。

客栈外却是来了一群手执刀兵,凶神恶煞般的衙差。

领队的,乃是去年押送步青甲去往林州的县尉,葛荀。

县尉带着衙差突然出现在客栈之外,步青甲到是笑了。

“啊!!!原来是步县公,下官给步县公请礼了。”县尉葛荀一脸凶相的来到客栈外,突见客栈出来之人,乃是步青甲后,那脸变得,好似上了色一般。

步青甲淡然而笑,“原来是葛县尉。怎滴?葛县尉这是抓凶还是缉囚?阵仗这么大。”

“回步县公,下官听属下来报,说有一伙不明身份之人闯进我青州,下官闻之,怕是匪贼,所以前来询问一二。可没想到,原来是步县公回乡了,到是惊了步县公,还请步县公原谅则个,下官这就打发他们回去。”葛荀紧张不已。

葛荀他可是知道,当初身陷囹圄的步青甲,被皇帝免了罪,并还中了会元,更是中了状元。

他更是知道,连中三元的步青甲,被授了县公爵位,且还是中书舍人,伴皇帝左右的近臣。

前段时间。

礼部的公文,那可是一道又一道的传到了青州。

把原本还算是安静的青州,给搅得热闹了好些天。

至于步家,因当初步年丰把步青甲赶出步家之事,到是成了一个笑话,无人上门恭贺,更是无人上门客套都没有。

可而今。

步青甲突然出现在青州,这让葛荀心中感觉事情有些不妙。

葛荀心感不妙,可就在此时,青州知府冯丕也不知道是听了他葛荀的上报,还是咋滴,也带着一队衙差来了。

冯丕一到,突见步青甲后,这脸白了一片。

步青甲见仇人突至,笑了。

笑过后,步青甲龙行虎步般的走了过去,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冯丕的脸,“这不是我们青州的天老爷冯丕冯马屁嘛。”

“步青甲,你待怎滴!我儿在京城被你所伤,本官不追究你,你难道还想当街殴本官不成。”冯丕怕了,退了好几步。

步青甲挺身而进,脸色一变,冷声道:“我不怎滴。但我只要你的命,你的命只属于我步青甲,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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