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真要从源头考虑这个问题，美丰生会推出一款抄袭天秦的产品，本身就非常奇怪。
沉吟良久，邹新奇只有那一句话：“反正我们研发部一定是清白的。”
栗玦腹内有所计较，但并不表露。
她与邹新奇接触不深，但看得出来他是个对专业能力极端自信，荣誉感很高的人。
这样的人在小事上没准容易耳根子软，但被栗瑶挑唆做出违背商业道德的大事，栗玦认为他还没有这么立场不坚定。
但整个事件尚且疑云笼罩，还在推敲阶段，不乏邹新奇利用职务之便向下载过数据的下属讨要的可能性。
……
一成不变的车轮声从漫无边际的夜色中传来，又消失在夜色中。
月上中天，银辉流泄。
连带着小王一起这么晚才能回家，栗玦感到过意不去。
小王平稳地驾着车，不以为意地说道：“我都懂的，你的处境。现在怎样不重要，我只盼着这道坎能赶快过去。”
其实今天她们部门的赵经理喊她进办公室谈过话，她原还以为是她工作有所疏漏，却不想赵经理旁敲侧击的是栗总下通知召开董事会，决议启用应急资金流的事。
赵经理显然不够格跻身董事行列，但他能够获取新鲜热腾的第一手消息，这让小王咂摸出栗玦必须笼络他的原因。
因为都是一条战线的，假使栗玦倒台，赵子锋一定也没好果子吃。
他一向自诩看人的眼光jīng准，剑走偏锋在两大贵胄中间选择投靠栗玦，要真栽了只能说明他气运如此，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但他还想挣扎一下，赵子锋知道他的部下与栗玦关系匪浅，也许枕边人的话多少管点用？
王语非还是从赵子锋这里得知事情原委，她看起来一头雾水：“我就说难怪最近栗总情绪不高呢。”
赵子锋认真地谛视她了好一会儿，良久他放弃了似的垂下头，仿佛在琢磨为什么揿灭在装了水的烟灰缸里的烟头还冒着缕缕白烟。
知道自己押错宝了，就得着手开始做第二手准备了。
……
“这事赵子锋都知道了？”
“唔，他在天秦也认识不少人吧。”
“你怪我吗？”
“嗯？什么？”
“没有告诉你。”
“反正最后我都知道了，也省的你再花一番jīng力跟我说。”
栗玦付之一笑，她摇下副驾驶的车窗，漏了一条缝，猛地从外面涌入一股冷冽清新的空气。
很醒神，就像在家伙身边，永远都不会烦恼忘记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
栗玦正考虑回去如何犒赏她的小后盾，未料到葛如雪的来电冒了出来。
这还真是……
都赶在一块儿了……
栗玦无奈地展了展眉，如果说赵子锋会坐不住，那葛如雪一定更是了。
第90章 一家之主
她谈不上情愿地接起电话：“如雪阿姨。”
对面的人还是像以往一样口气急躁, 但急的却不是公事：“小玦！你不在家吗？”
栗玦答道：“嗯，还在回家路上。你不会现在在我家门口吧？”
葛如雪显然是松了口气：“是这样。按了门铃、敲了门都没有反应。我想八点多了，你不在家, 王语非也该在了。”
“她跟我在一起。”栗玦顿了顿，还是补上了一句，“你放心，我们都没什么事。”
“没事就好, 我等你们回来。”
“十分钟后到家。”
挂了电话栗玦还有些不真实感, 葛如雪作为公司董事收到了她的会议通知, 却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也许本来是的, 但她在门外等不到回应时, 大概是想岔了，以为栗玦出了什么事。
栗玦不免叹息......
莫惜月的死，若说在谁心上扎刺最深, 葛如雪只是一直隐忍着情感, 其实她比任何人都更难释怀。
保全莫惜月参与建立的公司固然重要，但如果保不住她的亲骨肉, 那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
两人紧赶慢赶回到家, 楼道里只有微弱的灯光摇曳。
从电梯出来，感应灯应声亮起，照映在立于墙角的葛如雪那并未被岁月蹉跎多少的jīng致容颜上。
“抱歉，如雪阿姨。”栗玦垂下眉眼，率先开口。
“是我，应该跟你打电话确认过再来。”葛如雪面色不改道。
小王冲葛如雪微微颔首, 然后上前输入指纹密码。
“哔”的一声，门禁解除，小王转动门把, 一马当先地引着两人进来。
“小玦，我们总是在工作场合见面。上一回来你家还是你刚搬入的时候。”
“没办法，谁让工作是悬在我们脑袋上的一口刀闸呢。”
趁栗玦和葛如雪在玄关处一边换拖鞋一边闲聊的间隙，小王已经去客厅打开了吸顶灯和暖气，把阳台开着透气的窗户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