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
“嘀——嘀——”
救护仪器拖着单调的长音,叫人在半梦半醒之间,选择了更深的梦境。
那是栗玦的梦,彼端系着她不愿回首的往事——
分明已经离开王语非的身体,但栗玦的手指还是维持着两指并拢僵直的动作。
可令她安心的一丛一丛的跃动不在了,她将沁冷的手指绻进掌心,她想抓握住什么,最后却只能任由她所依赖着的温度无情流失。
她溺入了十三年前的绝望之中,就快毙亡。
那是莫惜月自杀的一夜,母亲好久没有这样温柔又极富耐心地说故事哄她睡觉了。
但栗玦已经长大了,长大到足够分辨什么是真正的放下,什么是更深的偏执。
呼吸渐渐送长变缓,栗玦闭着双眼好似睡得很香,莫惜月替她盖好棉被,掖住了每一个可能泄风的角。
背转身前,凄冷的月光勾勒出母亲瘦脱形的骨架,两行清泪沾湿了软枕。
栗玦紧咬嘴唇,一声没吭。
她应该留住她么?
但熬过了这一夜又如何?
她无法治愈她百纵千壑的心伤,她不是她需要的那支药剂。
另一间卧室的门锁落下,母亲似乎是回房了。
月色漫过窗柩,栗玦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在窗边,咬着指节无声垂泪。
时至后半夜,母亲的房间传来异常的响动,继而是大门开合的声音。
不知为何,栗玦竟是松了一口气。
那是潜意识里的恶魔在叫嚣,她早就受够了家中这冷漠压抑的气氛。
一个自私自利不负责任的父亲,一个为情所困备受折磨的母亲......
栗玦其下奢望着,也许母亲再度回来时能给她一个最初最温暖的拥抱,告诉她“妈妈已经满血复活了。”
这样想着,她小心翼翼推开母亲卧室的房门,就好像家中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
chuáng铺凌乱地铺散着,栗玦半坐在chuáng牙子上,手掌探进被窝,那里还残存着母亲的体温。
原本以为早已gān涸的泪腺再次泉涌......
她发誓这是她这辈子做过最愚蠢的事!
她将身体趴伏下来,盖在棉被上,即使只是稍稍延缓那温度的流逝也好。
用人去暖被,多么可笑......
贪婪地用掌心抚触和感受母亲的温度,栗玦知道啊,她知道她此刻落下的眼泪都烫过那近乎凉置的温度。
三十岁了。
她以为她这辈子再也不会做这样的蠢事,简直蠢毙了!
直到她再如何伸手去够,也摸不到来自王语非的体温和脉搏时,她绝望地发现,她又沉入了那个无边无际的暗夜。
没有光,也没有希望。
每当她愈是贪恋什么,她所贪恋的却流逝得愈快。
不值得的。
她不应该对任何事情倾注感情,报以期望。
......
另一方面,与她一起跌入梦境的小王,却是做了一个完全不同风格的梦。
甚至可以说,还带了一点小颜色。
梦里,她化身一只机敏可爱的小羊羔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撒丫子地疯跑。
又柔又暖的阳光亲吻着她luǒ.露的耳垂,林木葳蕤,松涛阵阵,一切悠游而美好。
然而转瞬之间风云变幻,一只线条优美、身形矫健的老虎迈着优雅的步子迎面而来,冲她示威似的龇了龇牙。
这还得了!!!
小羊羔吓得拔腿就跑,她拼劲全力,几乎脚不挨地,耳畔生风,刺得脑袋嗡嗡作响,但她不敢回头。
可惜......
即使没有回头去看,力量的悬殊让老虎没花多久便嗖地一下跃起,扑倒了近在前方本就腿软的小羊羔。
“呜呜呜呜!”小羊羔绝望地啜泣起来,自己的小命恐怕就要jiāo待在这儿了!
老虎从她背上闲适地翻身而起,似乎并不满意小羊羔俯趴着的姿势,因而抬起爪子轻轻一推,像煎蛋似的给小羊羔翻了个面儿。
“呜呜呜呜呜呜呜!”小羊羔哭得更大声了,这是为了更方便享用美味么!
第54章 冷却
老虎咧着血盆大口, 口涎滴滴答答地落下,两只前爪轻轻摁上小羊羔的胸口。
唔~~~
好软~~~
这手感可真不错,老虎一脸快意地加了点力按揉, 差点儿没给小羊羔按失.禁了……
这叫个什么事啊?!
小羊羔的泪都要流gān了,她只求一个痛快!!
老虎偏偏不给,揉够了羊胸,她又低下头颅凑近又短又粗的小羊脖, 伸出红舌舔了舔。
唔~~~
好香~~~
老虎凛冽的气息一收一放, 悉数喷洒在小羊羔的颈边, 有一点湿热, 有一点暧昧。
就好像, 她既是她想拆骨入腹的猎物,又是她想肆意蹂.躏的玩物。
......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