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山在青苏城辖内,青苏太守便是要职。
张圣杰择优而仕不敢丝毫怠慢,特意向祝雅瞳赞过这位柳康平为人正直,性子沉稳厚重,治政有才——否则也不可能执掌青苏之地。
此刻柳康平双目深陷,形容萎顿疲惫,看上去已不知多少日没能合眼,憔悴至极。
一州之地出了大事,上上下下都看着他,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正束手无策之际遇上了吴征,心中压力一瞬间再也绷不住,失控般发泄出来。
待胸臆略见畅通,才觉失态,忙拱手道:『见过陆仙子,顾仙子,这位是……』
『是我师娘。我们赔师娘回烟波山,途中见出了事特来拜访。』
『见过林仙子,幸会,幸会。』
吴征的师娘身份尊贵,柳康平长揖到地,方坐在四人下首抹了把汗珠泪水道:『下官惭愧,青苏城连连发生命案,百姓遭殃,下官殚精竭虑又无计可施,至今捉拿不得真凶。吴博士到来,万万可怜青苏城苍生百姓,救他们于水火之中。案破之后,下官自当往京城向陛下负荆请罪,一死以谢青苏城百姓。』
『柳太守不忙自责。』
吴征拍了拍柳康平的肩头略作宽慰道:『来时路上见柳太守麾下衙役并末气急败坏,乱拿百姓充数。事态紧迫之时还能以法论处,想来都是柳太守之功。』
『惭愧,惭愧。陛下爱民如子,下官不敢因私废公,更不敢欺压百姓。只是捉拿不到案犯,终究无法给青苏百姓一个交代。』
『那就请柳太守代为安排,我们先去看一看案发现场。不知保存是否完整,伤亡百姓的尸身可在么?』
『有,有,下官半点不敢怠慢。有些百姓尸身就存放在府衙!』
『甚好,府衙的我们先去看看。』
盛夏之际,虽有药物保存尸身,又有香料掩盖,尸臭味仍然掩不住散开。
何况临时腾出的陈尸之所里足有十余具尸体,臭不可闻。
吴征等人都以面巾紧紧捂住口鼻,林锦儿也坚持要来,吴征不敢违抗,只得带她一同前来。
吴征揭开尸布,只见一具女尸惨不忍睹。
不仅满身都是抓痕,下体均是裂伤,一颗脑袋也被打得面目全非,想来是歹徒施暴之后再以钝器敲击脑门,杀人火口。
『好毒辣。』吴征低喝一声,盖上尸布又去查看另一具尸体。
这具男尸同样浑身是伤。
比起女尸受到施暴,男尸则更似遭受残虐而死。
歹徒以此取乐并不立刻取人性命,而是钝刀子割肉,活生生将人折磨致死。
『这人是一名镖师,武功不弱。原本是护送商队押镖,于城西六十里无人处遭逢毒手,同行的五名镖师无一幸免。』柳康平强忍腹中不适解释道。
吴征点了点头,顾盼接道:『五名镖师都死了?歹徒武功不弱啊……』商队里有武功过硬的镖师,也少不了马匹,五名镖师一个都没逃出来,那便是敌手实在太强难以幸免。
『盼儿说得对。』吴征又揭开一张尸布问道:『这人也是镖师么?』
『是。』
『嗯。』
吴征细看他身上的伤痕,横七竖八,但与上一具男尸的伤痕找不出多少相似之处,显然不是一人所为。
正要再查探下去,忽然吴征与陆菲嫣同时惊疑一声:『咦?』这名镖师的小腹上有一道伤口,似剑伤不是剑伤,看上去比剑要宽上些许。
似刀伤又不是刀伤,伤口远没有刀刃的宽。
吴征掰开伤口,只见伤人的兵器与招式均十分奇异,伤口斜而向上。
在前一名身死的镖师身上也有一道相似的创口,当是用同一柄兵刃所伤,只是他伤在胸口。
陆菲嫣与吴征对视一眼,骈起二指做兵刃,凌空挥舞了两下,忽然一个娉娉婷婷地旋身,二指斜刺而上。
一招使完,陆菲嫣愣了片刻,摇了摇头道:『不是。』她方才所使的招式并不高明。
市井中泼皮打架,压着对方的头再拿着把刀子乱捅大约就是如此。
这样的招式只消习武之人都能轻易破解,断不会被连续得手。
也难为陆仙子一身武功绝顶,去使这样粗鄙的招式。
更难为泼皮打架的招式,陆仙子使来居然同样仙气飘飘,那舒展的肢体上玉乳浮凸,腰肢柔软,更是透出一股难以抵挡的媚意来。
『柳太守,那些番僧你查过没有?』吴征收回贪看的目光,查完了尸身离开后问道。
『下官正为此头疼不已,那些番僧日夜为青苏城百姓祈福,在民间声望正隆,下官不敢轻举妄动。』
『我们去吧。』吴征看柳康平仍满面愁容,宽慰道:『柳太守不必担心,凡事总有水落石出之时。这几日要劳烦柳太守百忙中帮我做一件事。』
『吴博士请吩咐。』
『昨日捕快羁押回的嫌疑人中,有一位唤作杨李,同时羁押的还有其子杨文达,柳太守就替我……』
『下官明白了,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