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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TXT > 军事 > 锦衣长歌 > 《西行记》_第523章 微服访潼关

谨身殿。洪武帝召见了常歌。

洪武帝开门见山:“此次太子西行,若有半点差池,你提头来见。”

常歌叩首:“微臣舍命也要保太子周全。”

洪武帝话锋一转:“这几年你没像蒋瓛一样,跟蓝玉搅合到一起去,朕心甚慰。”

常歌心中暗道:圣上已经知道蒋瓛依附蓝玉的事?怪哉,家奴勾结带兵武将是大忌。以圣上往常的脾性,早就该诛蓝玉、杀蒋瓛了。他老人家怎么能够容忍?哦,或许是看在蓝玉忠于太子的份儿上,圣上才放了他们一马?

常歌没有搭洪武帝的话,只是又磕了个头。这是常四生前教他的诀窍:圣上谈及敏感之事,你需多磕头,少说话,方能保平安。

洪武帝道:“罢了,你下去准备吧。”

常歌回到了北镇抚司,此次朱标西行,有两百名锦衣卫大汉将军随行。他向挑选的大汉将军们交待了一些事。李千面禀报:“镇抚使,凉国公来了。”

常歌连忙起身迎接蓝玉。

如今的蓝玉可谓是权倾朝野。京城里的武勋公侯、带兵将领皆惟他马首是瞻。他在明军之中算得上说一不二。有太子这座大靠山,京中文官也有不少结交于他。他甚至可以影响地方官的任免。

常哥拱手:“凉国公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请.....”

蓝玉直接打断了常歌:“客套话就免了吧!我这趟来是告诉你,此次太子西行,我为他挑选了三千精兵沿途护卫。我已经跟带兵的全宁侯孙恪打了招呼,西行途中若遇急事,可以让你任意调用这三千精兵。”

常歌没想到蓝玉如此信任自己。他道:“多谢凉国公信任下官。”

蓝玉道:“三年前你虽拒绝了我。我却不记恨你。我相信你对太子的忠诚。我从不排斥任何一个忠诚于太子的人。你应该知道自己这趟差职责重大。太子安危关乎大明国本,万万出不得半点差池。”

常歌道:“凉国公放心。上晌我去谨身殿,圣上也是这么交待我的。”

蓝玉起身:“太子安全回京,我请你喝酒。太子少了一根毫毛,我请你吃板刀。”

扔下这句话,蓝玉起身离去。

洪武二十四年夏,太子朱标启程西行。一路经安徽、河南,来到潼关附近。朱标这一路走来,在沿途各地观风查吏、省方问俗、考察地方政务、体察民情是免不了的。朱标特别喜欢微服私访百姓家,了解百姓的生活。

大明开国已经二十四年,各个地方虽称不上海清河晏,至少老百姓能混的上个温饱。比大明开国之初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洪武帝曾说过,什么叫天下太平,老百姓人人有饭吃即是天下太平。按照这个标准,洪武朝已经够得上“天下太平”这四个字。

应该说,洪武帝是一个具有两面性的君主。一方面他对待官员严苛,动不动就杀掉全国一茬儿的官员。对官员们来说,他是一个坏皇帝。另一方面他对待百姓仁慈万分,屡屡减免赋税。有灾必救,有难必扶。对于孤儿、鳏寡这种后世所谓“弱势群体”,他还屡次下旨各地官府加以特殊赈济。对百姓来说,他是一个好皇帝。

潼关以东三十里。

朱标命令车驾停下。他找来常歌:“还是老规矩。咱们换上微服进潼关体察民情。”

常歌当即命令随行的李千面和贺升,挑选五十名精干的大汉将军换上微服远远跟着保护太子。

永宁侯孙恪听闻太子又要微服出巡,连忙来到车架前劝阻:“太子殿下,过了潼关就是陕西地面。陕西不比安徽、河南,是秦王的地盘。秦王虽已经回京,他的护军还在。前几日凉国公来信,特别叮嘱进了陕西地面让臣严加小心。您只带几十名大汉将军微服出巡的风险太大了。”

孙恪能够封侯,全靠着蓝玉的提携。洪武二十年,洪武帝让蓝玉挂帅北伐。以孙恪的资历,最多能领两卫兵马跑个龙套。蓝玉却力荐孙恪担任右参将。成为北伐军中仅次于蓝玉、唐胜宗、郭英、耿忠的第五号人物。捕鱼儿海大捷后,孙恪一步登天,受封侯爵。孙恪对蓝玉感激涕零。恐怕蓝玉说“日头是黑的”,孙恪都会附和“真特娘的比墨还黑!”

朱标不悦,只说了一句话:“你是在离间宗室么?秦王是孤的弟弟。”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孙恪不敢再多说话。

朱标跟常歌、李千面、贺升打扮成了来陕西做买卖的南方客商。朱标一身掌柜打扮,常歌等人则是跟班打扮。四人上了一辆马车,进了潼关。五十多名大汗将军亦着微服,远远的跟着。

潼关以西十里处有个集市。四人在市集逛了一圈。常歌低声道:“奇怪。”

朱标道:“你也发现了?”

常歌颇有默契的点了下头:“是啊掌柜的。整个集市的所有商贩、百姓,买卖东西用的都是宝钞。不见碎银子、铜钱。”

大明开国后,洪武帝命户部发行宝钞,即纸币。古今中外发行纸币都是需要金银铜等金属背书的,否则结局一定是过度贬值成为废纸。洪武帝却不管那一套,根本不管朝廷有多少铜钱供宝钞兑换,滥发宝钞,导致宝钞年年贬值。

到了洪武二十四年,官价一贯兑一千枚铜钱、一两银子的宝钞,已经只能兑不到三分银子、五十铜钱了。虽不能说宝钞形同废纸,也差不了多少。江南商人们之间买卖货物都形成了默契,一律禁用宝钞。老百姓亦是如此,只认黄澄澄的铜钱,白花花的碎银子。

就连洪武帝本人都察觉到了宝钞的弊端。不再强制民间流通宝钞。不过宝钞还是有一定作用的,比如压榨官员。每逢朝廷财政吃紧,洪武帝就会下旨,以宝钞代替一部分禄米。这种做法说白了就是变相克扣官员工资。

常歌指了指前面的一个茶摊:“掌柜的,咱们过去歇歇脚,问问怎么回事。”

四人来到茶摊里坐定,要了四碗茶。

朱标给常歌使了个眼色。常歌会意,问茶摊掌柜:“老兄,我们是南方来陕西采买药材的。这趟来只带了些现银。怎么潼关这边,买卖用的都是宝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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