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看星星看的太晚。
所以在国子监的一整个早上，李晟都是瞌睡中度过的。
好歹瞌睡的也不只李晟一个人。
教谕们也没有在意。
等到下课之后，李晟总算是清醒过来，嘴里叼着一个驴肉火烧，来到长安郊外的小寨。
出乎意料。
刚进印刷小寨，李晟就看到了一个熟人。
“爹，你怎么来了？”
李晟诧异的看着眼前的老爹，穿着一身甲士服，正坐在凉亭中喝茶，手里正翻看着一册刚刚印刷出来四书五经。
旁边站着廖木尔，也是笑容可掬的站在一百年。
“呦……我家麒麟儿回来了！”
李世民看着李晟走进来，合上书册，哈哈大笑站起来，一把抱住李晟。
“怎么了？这么高兴？”
李晟诧异地看向便宜老爹。
从刚才进门，老爹脸上的笑容就没见消褪过。
而且肉眼可见，两个黑眼圈之下，眼球之中遍布血丝。
一副昨晚没休息好的样子。
“你小子，太给老爹长气了！”
李世民指着那册还残留着墨香的书册，哈哈大笑道：“真没想到，你竟然能一天之内就印刷出这么多书，朕……陛下听说后，可是十分称赞啊！”
“不仅如此，陛下还专门又从内帑，发了十万贯钱过来！”
廖木尔也兴奋不已，手舞足蹈地指着一个硕，大的木箱子，兴奋道：“陛下传旨，只要咱们能在端午之前，印出五十万册，这十万贯钱就算是给咱们的奖励了！”
“十万贯！”
李晟闻言，也是瞠目结舌，连忙跑过去掀开木箱子。
金光闪闪的铜钱，堆满了整个大木箱子。
“咕咚。”
饶是李晟之前已经见过一次十万贯钱，也依旧是震撼不已。
不过虽然震惊，但是李晟还是没有冲昏头脑。
皇帝突然送这么多钱过来。
目的是什么？
似是看出了李晟的疑问，廖木尔赶紧说道：“陛下说，是要用这十万贯买下咱们的印刷厂，以后就直接归皇帝陛下了。”
“买下？”
李晟闻言皱眉。
这倒是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毕竟，从古至今，书籍的价值可是堪比真金的。
自己搞出这么大动静，皇帝肯定会心生忌惮之意，印刷厂会被皇帝盯上是迟早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皇帝的眼线竟然这么厉害。
昨天才看出成效，皇帝今天就要收购。
自己还是小看了封建王朝的皇帝的掌控力了。
“怎么，你不想卖？”
李世民看到李晟皱眉，好奇问道。
李晟嘴角苦涩地点点头。
“为什么？难道卖给皇帝，你还觉得亏本？”
李世民嘴角一扯。
这可是自己昨晚熬夜想了一晚上，才想出来封赏办法啊！
既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又不违背李晟暂时不去入朝为官的心态。
印刷厂卖给皇室，就变成了皇室产业，乃是皇庄！
有皇帝背书，就不会有宵小来作乱。
而且还不用额外，交税。
甚至这几百个流民，也因此可以在长安城外安家，不用再千里迢迢的被驱回家乡。
这计划简直完美！
自己对亲儿子太子，都没这么上心过。
结果这小子竟然还不满意？
“卖给皇帝，我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李晟摇摇头：“我只是在想，这么好一个印刷厂，若是万一被皇帝用来印刷什么道经、佛经愚弄百姓，那可就太浪费了！”
佛经、道经？
李世民闻言，不由失笑。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你放心好了，咱们陛下不会印刷这些东西的。”
李世民拍拍李晟的肩膀。
李晟撇撇嘴，白了便宜老爹一眼：“说的好像您自己是皇帝似的，皇帝怎么想的，您这一个大头兵能猜到吗？”
李世民不由摸摸鼻子。
嘿嘿一笑。
不过，李晟的担心也并非是空穴来风。
毕竟，从西汉末年佛教传入东土、东汉诞生道教以来，近百年来佛道已经很昌盛了，民间对佛经、道经的需求量非常旺盛。
而印刷厂的生产，肯定是要遵循市场规律了。
到时候只要能赚钱，皇帝才不会管这印刷厂印刷的是什么。
只要能卖钱不就对了？
李晟担心的正是这个问题。
这个印刷厂，前前后后折腾了大半个月，可不是为宣传什么佛道的。
“若是不印刷佛经、道经，那印刷什么？”
李世民问道：“总不能光印刷四书五经吧？”
虽然现在已经开了科举。
肯定会短期内催生出对于儒家经典的需求。
但是真正认字的，又有多少人呢？
印刷太多卖不出去，印刷厂是会亏本的。
李晟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当然不能只印刷儒经了。”
李晟摇摇头，儒学属于治民之学、精英之学，市场太小，根本撑不起这么一个生产效率如此之高的印刷社。
所以，他早就想好了之后要印刷什么了。
“儒经之后……应该直接印刷历书！”
李晟说道：“相比儒经，历书可是指导农业生产的神器，想要大唐风调雨顺，就必须将历书给印出来！”
历书？
李世民闻言，顿时眼前一亮。
是啊，朕怎么没想到这个呢？
历书，是中国古代历代天文学、农学、气象学、物候学、植物学、动物学的集大成者，乃是专门用于指导农业生产的好东西。
可以说，一本历书，凝结了中国大半的文明精华！
甚至李晟穿越前，家里还摆放这一册历书呢。
每天撕一页的那种。
可惜，因为印刷效率的原因，尽管历代中央王朝，都制定了繁复精密的历书，但都只有部分官员、贵族可以知晓。
但这些人是不去主动劳作的。
反而是真正在农田劳作的老百姓，却根本看不到这种好东西。
相比儒经，历书对于现在的大唐而言，更加重要。
但李晟之所以打算印刷历书，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真正让李晟重视的是。
这玩意的市场够大啊！
大唐几千万人，就算劳动力有一半人，那也是几千万册的市场啊！
足够眼前这个原始手工印刷厂，印个一年半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