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神军的勇士们跟我冲啊！！”小汉斯率先冲出城门，一手握着战车的缰绳，另一只手挥舞长得夸张的长矛，在他身后，这个城池最精锐的骑兵涌了出来。
骑兵组成一支锐利的长矛，轻而易举刺破了帝国人的第一批攻城阵线，开始了他们的屠杀。
骑兵们在小汉斯的带领下发挥出了十二分的奋勇，战士职阶的被祝福者达到第八位阶的“先锋”，就会拥有提升己方士气的特殊能力，能力的效果和影响人数会随位阶的晋升而提升，像铁汉斯这样的传奇战士，可以让一个千人军团全员变成悍不畏死的死士，小汉斯虽然只有第五位阶，但也足以率领这支五十人规模的骑兵队陪他一起在帝国人的刀刃上滚一遭。
对于蛮族人的出城奇袭，帝国人全无准备。仅仅一眨眼的工夫，第一批攻城部队的阵型就全乱了。原本为了应对弓箭齐射让前卫将盾牌拼接在一起的密集方阵在这一刻成了灾难，被骑兵冲垮阵型的士兵逃散得过于慌乱，引发了严重的踩踏事故。
就像猫抓老鼠的时候永远不会因为老鼠逃跑或者装死而惊慌，但老鼠突然跳起来撕咬猫的喉咙，任何一只猫都会受到惊吓。
“传令！继续推进！集中攻击城门，攻击城门！！”传令官骑马奔走在攻城部队的后方，传达着指挥官的命令。
各级士官努力向前传达这层命令，但这命令到了已经彻底陷入混乱的阵线前半部分就彻底失效了。而且随着蛮族骑兵的肆虐，这阵混乱迅速蔓延到了攻城部队的后方。
帝国的指挥官在瞭望塔上看着这一幕无比窝火，从他这个位置其实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第一批攻城部队接近两千人，而出城的骑兵不足百人，近二十倍的人数差距，只要攻城部队迅速组织起围剿，这些骑兵根本就是有来无回，他们甚至应该还能空出人手去攻击还没来得及关上的城门才对！
然而在蛮族人不可理喻的冒死奇袭下，帝国引以为傲的攻城阵型，居然就这样奔溃了。
31.打了就跑
小汉斯挥舞带着血气的长矛，瞬间就让两名帝国士兵一起人头落地。
帝国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前卫线被冲垮后后面的步兵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被吓得丢盔弃甲。一时间，竟形成了几十名蛮族骑兵在上千人的敌军方阵到处追砍帝国人的滑稽景象。
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贞德离开前留给他的计策竟然会这么顺利。
“帝国军队攻城有一套固定的流程，基本上可以应对所有正常的守城对策。如果你们想要多撑一撑，不如采取点铤而走险的战术。”
当时贞德就用这样的理由，给出了一个几乎让人觉得不可理喻的“战术”。
但小汉斯还是照做了，因为在城墙吃了一击攻城炮后，又亲眼目睹了帝国整齐有序的攻城队列后，没有人会觉得这面城墙能撑多久。
帝国的指挥官脸色越来越难看，随着混乱的加剧，因为自己人踩踏造成的伤亡甚至开始超过了蛮族骑兵的攻击。
在这个距离上命令弓箭手和火炮直接发起齐射的话这些蛮族骑兵应该就能一个不剩地解决掉，但那样己方的伤亡会更加惨重，也会大大打击到士气。
短暂的思考，他无奈地让传令官前去下达了唯一一条能让攻城部队稳定下来听从的命令。
“第一阵列全体后撤！撤回主阵线！！”
撤退的命令多少起了点作用，本来因为战与逃之间的矛盾陷入混乱攻城部队终于采取整齐划一的行动，留下了大量尸体和无法动弹的伤员向后撤退。
在指挥官眼里这是一场极其窝囊的撤退，从高处看下来这根本就是几十人驱逐近两千人的部队，就像被几头狼吓跑的羊群。
但这没办法，继续耗下去，他们肯定能把这帮骑兵干掉，但因为混乱付出的死伤将会更加惨重。
“对骑兵阵列！！”他让传令官下令。
这些出城的骑兵显然是精锐中的精锐，他料想这些蛮族人既然采取了这种孤注一掷的战术取得战果后，很可能会贪婪地想要乘胜追击，冲击帝国的主阵，到时候就是他们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然而这时，小汉斯掏出号角吹响，沉厚的声音在战场飘荡。
原本杀得起兴的骑兵们突然收手，随后趁着帝国军队拉好火力线之前迅速地撤回城门。
“成功打乱了攻城部队的阵脚，就不要想着深入追击了。主阵肯定有反骑兵的对策。”小汉斯回想起贞德的告诫，并严格执行。
指挥官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帮蛮族人打完了就跑，而他们根本来不及追击，只能看着留在城下死伤的帝国士兵干瞪眼。
气血一下子涌了上来，一股憋屈的感觉堵在心头无处发泄。
“第二攻城阵列出阵！”指挥官气恼地下令继续攻城。
“长官，士气已经受到很大影响了，这样子强行推进，恐怕……”参谋小心翼翼地建议。
指挥官闻言迅速冷静下来。
诚然，第一波进攻莫名其妙失利已经让不安的情绪在军队里扩散开来了，这样的情况下强行推进，只会打乱自己这边的节奏。
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兵力和装备的差距依然存在，他其实无需急躁。老鼠就算咬了猫一口，也终归逃不过被捕食的下场。
“派人上前营救伤员，三小时后龙吼炮照常开火，随后全军后退二里扎营！”指挥官修改了命令，“修整一天，我们明日再组织攻城。”
数小时后，铁山镇的城墙又被轰出了一个大坑，随后帝国军暂时向后撤了两里地。
看着铁山镇的关卡内响起了欢呼声，得胜回来的小汉斯更是受到了英雄般的礼遇，兴奋的士兵们将“击退帝国人”的功劳全算在了他头上。
他确实打了漂亮的一仗，这一趟杀出去，他们只折损了几名骑兵，但帝国的死者数以百计，伤员的数量更是数倍——当然其中大部分其实是在乱军中被自己人踩踏的。
这一趟奇袭可谓大获成功，但小汉斯却高兴不起来。
他很清楚这种小手段改变不了整个战局，几百人的伤亡对这支远征队整体而言也不过是摔破一层皮的程度。帝国人也不傻，干脆地退到后方重新整顿，明日铁山镇的守军又要面临一次这样的绝境，但他们已经没办法再对已经做好准备的帝国军再用一次这种策略了，那样无异于打开城门自杀。
多撑一天是一天吧。小汉斯平静地接受了现实。
……
永夜城，爱丽丝站在城堡大厅里，和另外两名不知道是被哄来还是抓来的女孩站在一起，听着面前的管事人巧舌如簧：“……你们找遍整个永夜城，也不大可能找得到比在这里做事酬薪更高的工作了。而且只要被大公看中，那可就是改变人生的绝佳机会。如今我们的主人可是担任着这个国家的摄政王，能成为他的情人，那待遇就已经和王妃无异了。”
这鲁斯凡爵士听上去，还挺荒淫的。爱丽丝心想。
不过，这倒成了她刺杀对方的绝佳机会。
“听着，那面镜子后面有人。”玛琳菲森的声音在爱丽丝体内响起，“我能感觉得出来，就是那家伙。”
爱丽丝忍下朝那个方向张望的冲动，玛琳菲森能感知人的心跳，那说明那镜子其实是块单面镜，那背后肯定是有人的，她只是不知道玛琳菲森为何如此确定是鲁斯凡爵士。
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玛琳菲森给她解释起来：“中高位阶的血法师可以自由地控制肉体，我们可以控制心脏，令其搏动得更有效率，血法师的心率远低于常人。”
原来如此。
听到这话，爱丽丝开始隐约感觉到寒意了。
对方是第三位阶，就算现在已经动了准备对她做什么的心思，现在她也没法清楚完整地预知到。
一名仆人快步上前，凑近主管跟他耳语了几句。
“你。”管事人立刻将目光落在爱丽丝身上，指着她开口，“跟我走，主人这会儿想要找人练习跳舞，需要一个舞伴。”
嗯？跳舞？
爱丽丝怔住了。
32.一套组合技带走
爱丽丝默默地站在宴会厅里等待着鲁斯凡爵士。
她依照城堡管家的要求，换了一身礼裙——说是换，实际上她是在更衣室将原本的礼服藏起来，然后将魔女的礼服变化成了指定的样式。她悄悄将圣遗物绑在腿上，用长长的裙摆遮掩。
“舞厅装修得很考究，看得出来这家伙确实像刚才那个管家说的，很痴迷交际舞。”藏在她体内的玛琳菲森说道，“这是一个好机会。你陪他跳舞，正好可以在他开始沉浸于舞蹈的时候动手。”
“是啊……”爱丽丝小声回答。
“感觉到你心跳和神经有紧张焦虑的反应，没问题吧？”玛琳菲森问。
“是有一点紧张，不碍事。”爱丽丝整理了一下礼服。
“虽然要跨越神性位阶的门槛挑战对手是有些困难，但有我兜底，你不要有心理负担。”玛琳菲森宽慰道。
我紧张的理由不是这个啊……爱丽丝心想。
“不过按照事先约定，在你失手，我绝对不会帮忙，万一影响到仪式的判定，就前功尽弃了。”玛琳菲森说。
“说的也是啊……”爱丽丝的语气有点惋惜。
“来了。”玛琳菲森说。
爱丽丝抬起脸，看到鲁斯凡爵士出现在了舞厅尽头的出入口。
爵士看起来很年轻，但考虑到高阶的血法师能延缓衰老，这家伙的实际年龄很难说。
“没想到，在如今永夜城居然还能捡到这样的珍宝。”鲁斯凡打量着爱丽丝，露出一副很满意的神色。
一股寒意缓缓窜上了脊背，爱丽丝的预知能力产生了反应，但依旧看不清具体的未来。
她发现这家伙打量自己的眼神就仿佛打量商品，从最开始被派出去的那些人甚至打算用强硬的手法绑架女孩看来，被招到这里来的女孩，应该都被这家伙做了什么糟糕的事情。
鲁斯凡爵士打了个响指，藏在幕后的乐队即刻开始演奏。
“过来吧，先来一曲。”鲁斯凡爵士朝她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
爱丽丝硬着头皮递上自己的手，心里给自己的打气：不要紧的，我的舞步应该不至于差到连序曲都撑不过，哪怕让对方稍微多放松一丝警惕，都能大大提高她出手的成功率。
她必须抢占先手，并且一套组合技将鲁斯凡爵士带走，不能给对方任何还手的机会。第三位阶的强者发起任何攻击，对她都是极其致命的。
这支舞曲刚开始节奏就相当紧凑，鲁斯凡爵士拽着她快步后退，将她引向舞池中央，爱丽丝全神贯注地迈出了她的第一步。
接着，身体还处于僵硬状态的她没能跟上对方的脚步，第一步爱丽丝就打了个踉跄，一头撞向鲁斯凡爵士。她用力跨步想稳住身形，未曾想身体贴近对方的时候，最后一次抬脚一膝盖不偏不倚地重击到了鲁斯凡爵士的膝盖。
毫无防备的鲁斯凡爵士当场失去了平衡，摔向地面的他条件反射地想抓紧爱丽丝的手扶稳自己。
但原本就慌了手脚的爱丽丝被这么拉拽，也条件反射地想要挣脱对方的紧握。
于是，她反手就是用力一拧，根本没有控制好力道。
只听得“嘎啦”一声脆响，凭借着第四位阶魔女的怪力，她竟直接将对方的手腕拧到脱臼。
她赶忙松开对方的手后退，与此同时她脑壳里响起了玛琳菲森震惊的喊声：“你在做什么！？”
我也想知道——爱丽丝有些绝望地想道。
仅仅两个舞步，她竟一不小心就直接打了对方一套擒拿技。
爱丽丝决定以后公爵夫人再嘲笑她的舞步，她再也不会反驳了。
“又是刺客么？”鲁斯凡爵士盯着爱丽丝，目光如刀，“真是有胆子啊。”
又？
爱丽丝一听这话就意识到这家伙不是第一次被行刺了，仔细想来也是，卖国贼人人得而诛之。
发展到这一步，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动手了。
她看着鲁斯凡爵士淡定地活动了一下手腕，一眨眼的工夫那点外伤就痊愈了。
这一刻，她脑子里回想起的，是玛琳菲森之前的告诫：
“血法师第三位阶的核心能力，是可以将身体化为雾状然后重组，这意味着单纯的物理伤害对‘鲜血大公’是不可能致死的，哪怕断手断脚乃至于被砍头都靠消耗血液重组身体修复。而雾化状态下，物理攻击更是没有任何作用，但相对应的，这个形态下，对火焰、雷电或是其他术法类的伤害是没有任何防备的，但只要将雾化的身体迅速分散，基本上除了范围性的术法打击，就没有什么手段可以重创这个状态下的血法师了。”
“可惜了一副好皮囊，当舞伴的话肯定会很尽兴的。既然你不肯配合，那我就把你调教成愿意配合的样子吧。”鲁斯凡爵士眯起鲜红的双眼。
虽然遭遇了刺客，但他并不慌张。神性位阶的强者屈指可数，能对他性命构成威胁的人，在这世上不多，在此之前，他已经亲手解决了相当多的刺客了。
不是我不肯配合，是我真的不会跳啊。爱丽丝心想。
藏在爱丽丝体内的玛琳菲森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她料想爱丽丝已经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