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们出行就是为了给疯帽子寻找晋升的场地，他们三人都被疯帽子赋予了牺牲的烙印，一旦疯帽子的晋升出现失控的意外，他们都可以通过牺牲来分担风险。
不过实际上这个概率还是比较低的，疯帽子曾经一度完成过仪式，有圣遗物在手的情况下，晋升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嗯，有什么不懂的尽量回来请教我。”老羊开了个玩笑。
疯帽子大笑着挥挥手，带着恶魔石板走向了远处。
“有必要离得这么远吗？”三月兔有些不放心。
疯帽子站定的地方，和他们相距了百米以上，基本上只能远远望见。
“距离，只要来得及使用牺牲的烙印就足够了。”老羊不紧不慢地拿出了烟斗，“第三位阶的晋升，会伴随深渊之门的降临，晋升过程中疯帽子不一定能控制得住能力，我们还是小心点不要被波及到比较好。”
爱丽丝扭头望向疯帽子，看着他激活圣遗物，点亮石板上的符文，随后石板悬浮在了空中。
很快，爱丽丝就听见了熟悉的钟声。
在疯帽子的正前方，深渊之门的轮廓逐渐显现，和平时疯帽子召唤的深渊之门不同，这次的深渊之门周围隐约有黑雾弥漫——就跟过去爱丽丝在预言中看到的那样。
看来疯帽子平时召唤的，也并非完整的深渊之门。爱丽丝心想。
然而就在此时，刚刚显现的深渊之门居然又重新变淡了，弥漫起来的黑雾也随之消散。
“怎么了？”三月兔诧异地眨眼。
爱丽丝和老羊也疑惑地皱起眉头，看上去疯帽子还没将深渊之门召唤完就直接中断了仪式。
疯帽子扭头，朝他们招了招手。
三人面面相觑，然后朝疯帽子接近过去。
“出什么意外了吗？”老羊先行开口，大声询问。
“幸亏发现得早。”疯帽子拿起恶魔石板，对着三人晃了晃，“这块恶魔石板，被动了手脚呢。”
15.一笔好生意
疯帽子掀起了自己的袖子，三人看了一眼，当即倒抽一口凉气。
发凉的纹章在疯帽子的手臂上显现。
“圣痕？”爱丽丝非常清楚这是什么东西。
出现在疯帽子手上的痕迹，和当初封印依苏拉力量的圣痕如出一辙。
“转移到我身上就好了！”三月兔说着就要动手。
“不，转移到你身上你反而可能有危险，这点程度我还能撑一撑。我不是完整的第三位阶，没办法完全消除它，只能找红女王陛下帮下忙了。”疯帽子拒绝道，“比起这个，我们得尽早做些应急手段。”
“什么应急？”爱丽丝没有反应过来。
“被这圣痕侵蚀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人在窥视我的灵魂，我想这个圣痕的机制，应该是透视我的记忆。虽然我马上就抵抗了，但也说不准留下圣痕的圣徒已经看到了什么。”疯帽子说，“保险起见，我们得马上将两个据点转移到备用地点。”
“明白了，那么我现在就回城吧。”老羊立刻做了判断。
“这里离我们的村庄倒也不算远，三月兔，那边就麻烦你了。”疯帽子做起了指示。
“那疯帽子你呢？”三月兔一副不放心的样子。
“我和她去找依苏拉陛下。”疯帽子将手按在爱丽丝的肩膀上。
“那我们一起回城。”老羊说。
“不，她们已经在准备去星夜王国了，早上她们就启程去利德尔公爵领了。”疯帽子说。
爱丽丝一瞬间显出了些许诧异的神色，但她突然感觉到疯帽子按在她肩上的手力道加重了几分。
“是的。”爱丽丝点头。
“那你们才是最需要抓紧时间的。先出发吧，一个钟头后据点就会转移到备用地点，有情况用你的信使联络！”老羊说完就火急火燎地赶往马车的方向。
“村庄那边会更花时间，你也得马上抓紧。”疯帽子扭头看向三月兔，“时间可不等人啊。”
“好吧，那你要尽早回来，没事了就赶紧联络！”三月兔担忧地看着疯帽子。
“当然，我会顺便给每个人带一份土特产。”疯帽子开玩笑道。
三月兔转身就朝茶会驻扎的村庄的方向跑了起来。
直到两人都没了踪影，爱丽丝的表情才变得凝重起来。
带着不安的神色，她扭头看向疯帽子，缓缓地问道：“为什么，要让我说谎呢？”
依苏拉和帕特拉还没有离开皇城，预定的出发时间其实是今天晚上才对。
“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次，你给我听好了。”疯帽子按着自己的高礼帽，帽檐遮住了眼睛，“我一直担心自己哪天被狂气彻底侵蚀，或者突然出了意外，一直做了多手准备。皇城备用据点我的办公间有一副画，画的后面有个柜子，里头有好几个加密的盒子，写着你们的代号。你的代号就是你现在用的名字，那是你的，密码是我和你们每个人相遇的日子……”
“疯帽子？”爱丽丝惊恐地瞪大眼睛。
“听我说完！”疯帽子打断她，语速惊人地继续说下去，“茶会这个组织，权力没有那么集中，以后皇城和北境分部的决策交给各自负责人处理就好，统筹的事情睡鼠其实可以解决大部分……你资历尚浅，我没法交给你太多东西，但有些事情我确实只能交给你。我也不想死，如果你的预言是真的，或许我还有一丝机会，那么我就把一丝希望赌在你身上！谁让我看好你呢哈哈哈！！”
“你玩笑开够了没有？”爱丽丝挥开疯帽子的手，扭头瞪向疯帽子，“干嘛突然像准备遗言一样——”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对伤员怎么能这么粗暴啊？”疯帽子稍稍抬起脸，朝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他的脸色苍白，满脸都是冷汗。
但最让爱丽丝恐惧的是，那些逐渐爬到他脸上的圣痕。
“怎么会这样？”爱丽丝声音颤抖。
力量被消磨到极限的依苏拉，尚且还能勉强和圣痕的侵蚀达成平衡。
疯帽子的实力也接近第三位阶，状态完好，还有红色灵魂可以吞噬，就算他没有办法直接消除圣痕，至少也该能稍微抵抗一下才对。
“答案多明显啊，这你都思考不出来的话，我都得替你着急了啊，我的笨学生。”疯帽子笑得有些苦涩。
爱丽丝其实知道答案——很显然，这个圣痕和依苏拉当初中的完全不同，是第二位阶以上的圣徒释放！
她只是不愿意承认这个现实，完整的第二位阶力量，就算是依苏拉拿着破碎预言也达不到这种位格！
“‘主教’的近神者能留下的规则的次数是有限的，封印地有陷阱不奇怪，但我真没想到居然有圣徒会耗费珍贵的次数特意在单独的圣遗物上设局。还是在这块我曾经失去的恶魔石板上，嘿嘿嘿嘿，多么奢侈……”疯帽子语速越来越快，开始癫狂地怪笑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是谁干的了！我的宿敌啊，你果然还记着我呢！嘿嘿嘿嘿嘿嘿！！”
“我们先去找依苏拉，一起想想办法。”爱丽丝一边说一边努力思考，却发现脑子一片空白。
第二位阶的能力，哪里有办法破解？根本没有！
在这种绝对的力量面前，没有任何策略是能派上用场的！他们的力量根本不够！
就在这时，疯帽子突然恶魔化，长出了一对残破的翅膀。
“别想啦，时间可不等人，我得去赴宴了！”疯帽子大笑着撑开翅膀。
“你要去哪里？”爱丽丝吃了一惊。
“这个圣痕，其实没有其他作用，只给我下达了无法违抗的命令。它要我去见一个人，一个我不想见又迟早必须见一面的人。”疯帽子怪笑着回道，“再会，我得去做个了断了！”
“等……”爱丽丝伸手想阻止他，突然感觉到背后传来一阵恶寒。
她警觉地扭头，却被早已站在身后的恶魔死死抓住了肩膀。
疯帽子的恶魔仆从。
趁着爱丽丝分神，疯帽子伸出恶魔之爪指向爱丽丝的眉心：“有心也得找对方法，别忘了我说的话，笨学生。”
说完他就分割了爱丽丝的灵魂，将对方的意识夺走。
爱丽丝眼睛一空，当即失去了思考能力。
她身体往后倾倒，被恶魔仆从稳稳接住。
意识远去之际，她看见疯帽子飞向天空的身影。
疯帽子的笑声也在远去：“一场了断换一场豪赌，真是一笔好生意啊！哈哈哈哈哈哈！”
“疯帽子……”爱丽丝的意识彻底坠入黑暗。
16.疯魔鬼与第九圣徒
疯帽子感觉有两只看不见的手悬浮自己背后，从那双手的指间延伸出了锁链缠绕在他的手脚、脖子和躯干上。
那双手像操纵木偶一样操纵着他，而他无法反抗。
他也不想再做徒劳的反抗，他知道自己要遭遇什么。
对方其实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第二位阶的圣徒圣痕，压倒性的力量，其实直接命令他自杀都做得到。
但这圣痕却只是命令他去某个地方。
他马上就理解到，是有人打算见他。
不知飞行了多久，疯帽子在远离皇城的一处山顶落下，那里坐落着一个破败的修道院。
白袍的修士站在修道院门口，这座修道院看上去只有他一人。
“我等你好久了。”那人开口，声音和疯帽子记忆中的有了些许差异，似乎变得沧桑了一些，“你来得真迟啊，疯魔鬼。”
“你老了，第九圣徒。”恶魔状态身体颀长的疯帽子眯起眼睛，居高临下地凝视白袍人，“我以为，圣徒应该不会轻易变老的。”
“只是比普通人更长命罢了，就连神都做不到永生不灭，我们能苛求什么呢？更何况，这些年我一直日夜操劳，老了，也不奇怪。”第九圣徒回道。
“猫勤劳是好事，但老鼠可不会这么觉得。”疯帽子笑笑，“真不敢想象又有多少异端死在了你手上呢。”
“为了这个国家，我亲手狩猎了六百三十九个异端。”第九圣徒给出了答案，“大多数都是以前当异端审判官的时候，坐上这个位置后，需要我亲自动手的异端就没多少了，但还是有的。”
“感觉圣徒会该给你这个老刽子手颁个奖章了。”疯帽子说。
“我消受不起，因为我曾经漏掉了一个猎物。”第九圣徒幽幽地说道，“唯一的一个，就是你，疯魔鬼。”
“那还真是荣幸呢。”疯帽子说。
“我一直在等你夺回那件圣遗物，我相信你迟早能做到。”第九圣徒目光灼灼，“你在皇城再次露头，打伤我部下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天近了。”
“没想到你对我还挺抱期待的。”疯帽子耸了耸肩，“你升上第二位阶了么？”
“不，我请求第二圣徒专门为你多设置了一道陷阱，那是我用了巨大的人情和代价换来的。”第九圣徒说。
“你明明可以直接让第二圣徒的陷阱杀死我的。”疯帽子说。
“因为不亲手制裁你，就没有意义了，这事关我的尊严。将你带这里和我决斗，是那个圣痕唯一的作用。”第九圣徒说，“你也很想要跟我决斗吧，为你同伴报仇的机会来了！”
“原来圣徒也有意气用事的时候啊。”疯帽子长出一口气，“但是抱歉，要不是中了你设的局，说实话我真不太想跟你对决，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