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机的人很多，黑压压的一片，幸好他们是从VIP通道出来，否则不知道被挤成什么样子。想了想又摇摇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其实哪次挤公交车的时候不是如同沙丁鱼罐头一样？
忽然一个有些尖锐的女声喊她：“陈敬！陈敬！”原本以为是同名同姓，可是下意识顺着声音望过去才看到竟然是刘靓靓。
刘靓靓跟顾楷在除夕夜见过，所以两个人笑着打了招呼，然后陈敬说：“我跟刘靓靓还有别的事情，你先回公司吧！一会儿我跟她一起回市区。”
刘靓靓是个有眼色的，赶紧表态说：“我们俩一起回去。”
顾楷点点头，说：“回家后给我打电话。”然后向刘靓靓微微点头，“麻烦你了。”拿了自己的箱子离开。
“你来接人？”
“对呀！”
“那我不打扰了，先走一步，改天找你喝茶。”
见陈敬抬腿就要走人刘靓靓伸手拉住她，“哎？我要接的可不就是你嘛！”
来接她？她什么时候也成了国际巨星，出个国还有人盯着她何时回国？没记错的话现在是北京时间星期二的14:45分，正在上班时间的刘靓靓怎么会跑来机场接她？
“谁让你来的？”
“老总呗！你以为谁都能叫得动我？来来来，咱们赶紧走，我的腿都快站断了。”踩着十公分的细高跟不累才怪。刘靓靓有种强悍的直率，对于这一点不喜欢的大有人在，而喜欢的人也不少，至少陈敬就挺喜欢。
刘靓靓开一辆白色的赛欧，坐上驾驶座第一件事就是一边脱鞋一边“威胁”说：“不许把今天看到的告诉别人啊！”
其实除了旧公司的同事，她们又哪有什么共同的人际圈子？“我都跟你上车了，你就赶紧告诉我原因吧！”
刘靓靓发动车子，踩油门，倒车动作一气呵成，乐呵呵地说：“老总说了只要你回来，级别从JSE直升SE，下个月工资翻一番，你可美了，早知道我也早该发一次威，不然都当我是Hello Kitty。”
“你来接我就为这事儿？”
“怎么？我不管啊，你今天得请吃饭。一会儿到了公司记得在老总面前替我说两句好话。”
飞机场到市区的路上并没有太多车辆，笔直的杨树飞速地往身后略过，淡淡的绿色，原来已经是春天了。“江南居可好？”
“呵呵，算你上道儿！”
刘靓靓把车停在公司大厦外面的临时停车位上，两个人走过前台的时候，前台小妹笑得十分熟稔亲
切：“陈姐，回来啦！我们大家都想你了！”
陈敬笑笑，问她：“有纸箱子么？”
“有！”小妹低头在柜子里翻出一个簇新的递给她。
进入办公区同事也都纷纷笑脸相迎，刘靓靓在身边捅捅她的胳膊，低声说：“这帮势利眼，当初一个个抱着胳膊看好戏的这会儿都成亲朋好友了。”
陈敬顾不上回答，“我的东西哪儿去了？”桌面上空空如也，除了电脑她的私人物品全部不翼而飞。
“过来看看！”她被拉着往窗边走，除了先前被她带走的仙人球，所有的东西都被找原样搬到了PM的位置上。虽说SSE与PM级别相同，但是由于负责的领域不同办公环境还是要比PM差一些，现在把她摆在这儿……“那张皓呢？”
“滚蛋了呗！”刘靓靓指指精心布置的桌面，“怎么样，惊喜吧？”
“我给你准备了个小礼物……”顾楷的话同时在脑子里响起，原来这就是他说的“小礼物”？果然非同凡响。把箱子摆在椅子上，然后把办公桌上的陶瓷杯子放进去，还有卡卡模样的玩偶、玻璃制的笔筒、相框、软抄本、文件夹……
刘靓靓看着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陈敬……你干嘛呢？”
她耸耸肩膀，“如同你所看到的，收拾东西。”
零零碎碎地收拾了一刻钟终于把箱子装满，然后敲开老总办公室的门。小公司有一点好，就是管理没有那么繁琐，离职不过是跟老总提出之后再填张表格送去人事那里就算完成。公司的老总姓谢，是个平日里十分严肃的中年男人，看到她进来竟然抬起嘴角笑了一下，但是那笑容怎么说呢？看得她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偏偏人家不这么想，继续笑着说：“陈敬啊，你来的正好，我记得你之前一直做保险业务的软件吧！最近正好有个保险内部系统的开发，你来带一下。”
“谢总，我今天来是办正式离职的。”
“哎……”老总拍拍他因为秃顶而显得光亮的额头，“那天的事儿我都听说了，现在张皓也已经离开了，你的待遇嘛……咱们可以再商量。”
以为她是趁火打劫么？准备任她鱼肉？顾楷的这份礼实在是“重”的很呐！“谢总，不是我不满意公司的待遇，其实那天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矛盾，我只是碰巧在那天辞职罢了。”虽然有点撒谎嫌疑，但是那点事情确实不至于导致什么严重后果。“这只是我个人的问题，入行是因为家母曾经在这个领域努力了一辈子，我以她为荣。可是现
在她已经看不到了，我做这些也就没什么意思了。在公司这两年谢谢您的栽培，我很感激。”
晓之以理必然需要不少的时间，且不见得能马到功成，然而动之以情往往可以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你都这么说了，再留你怕是也留不住了。当年在学校面试的时候就觉得你这孩子有灵气，不做这一行也一定能有出息。”听语气又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反而比前面两句显得真诚。
办好手续在大厅等到刘靓靓下班，从城西开车去城东的江南居。
江南居的菜系自然是名符其实的江南菜系，两个人点了四菜一汤，因为才三月份，南方时蔬并不多，菜色一般。可是那道芹菜叶蛋花汤做得翠色~欲滴，实在是鲜甜得很。她只顾着低头喝汤，对面刘靓靓挑了两口菜还是忍不住问：“你跟那个顾楷在一起了？”
直觉地想摇头，随后意识到实际状况，“算是吧！”
“得了，别跟姐姐这儿装矜持，什么叫算是吧？你们俩从飞机上下来那样子就跟蜜月归来似的。”
原来在别人眼里，自己跟顾楷已经是这种关系了么？一时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无奈。电话忽然振动起来——“顾楷来电”。
她的手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会议模式，因为听到铃声就觉得紧张，那就意味着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她只希望每一天都是Ctrl+C一样的复制平淡。这通电话她其实不想接，所以伸手都是慢吞吞的，无奈对方一直锲而不舍。
“到家了么？”他的声音透过信号传过来让她有一丝恍惚，她认识他四个月，接过一次吻，在他的房子住过两晚，五个小时前答应跟他交往看看。
“嗯，到了。”
他在那边低沉地笑了一声，“礼物收到了？”
“收到了。”
“……”
“……”
或许是她的声音太过了无生气，让两边都陷入一种无话可说的尴尬。
她听到那边有个声音小声地说：“顾总，会议可以开始了。”
“你先去开会，有什么事情晚点再说。”匆匆挂了电话，再拿起筷子却无论如何也吃不下了，胃部隐隐作痛，已经有很久没有犯过胃痛了，因为她戒掉了雪糕、牛肉干和一切人工制成的饮料。刚才的汤还在胃里摇晃，本来空空如也的胃却涨得难受，只能用力地按着，听刘靓靓说些公司最近的八卦：隔壁公司的帅哥跟办公室里的一个丑女约会，公司下个月改名换姓，工资上调福利却下降……林林总总地讲了好一会儿，其实一句也没流进她的耳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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