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黎书清是在月色的带领下回到自己的房间的。他记不大清路，倒是月色在先前经过这些院落的时候，下意识地将路线给记了下来，并且很顺利地从雪初的闺房所在的院落回到了客房。
光是看这一点，月色都不得不怀疑，皇宫这么大的地方，他又是怎么记得清楚路的。
着一路上，黎书清都在想着要找些话题跟月色讲，可是看着在眼前为他带路用后脑勺对着他的月色，他又语塞了。只是也跟月色一样，沉默着迈着步子，沉默着低头看着脚下的路。
回到了自己房门的前边，黎书清总算是开口了，可是开口说出来的话却又是与他的意愿是不一致的。他说的是：“月色，进来为我研墨吧？”
刚说出这句话，他就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 研墨，研墨，这个时候是说这种话的时候么？着不是更加让他自己也觉得除了吩咐她做事情，已经找不出其他的话可以跟她讲的了么？
月色自然是不会违背他的命令的，当下只是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公子。”声音淡漠德不带一丝情感，像是被冷水刷过一遍一样。
黎书清感觉自己又栽了一个跟头，面上一僵，却也找不出话来了。只是再度陷入了沉默，转过身来伸手推开了房门。
进入了房中，从自己的包袱中找出那线钉本子，来到房间中心的桌旁坐下，月色早已经从一旁的书桌上端了砚台过来，低眉垂眼静静地研着墨。
黎书清翻开了本子，耳中只能够听到那墨锭与砚台摩擦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该说些什么呢？黎书清心中思索，一只手放在桌上，是不太自然的，甚至可以说有点僵硬。
“月色……”细微地，他试探性地出声说道。
“嗯……”月色应道，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听不清楚是疑问的语气还是肯定的语气，从中也听不出她的情绪。她手上研墨的动作也没有丝毫的停顿，那频率像是固定了似的，每转一圈用的时
间都是一样的，不疾不徐不紧不慢。
黎书清抬起了头来，目光从她的手蔓延到她的脸上，她依旧是一脸低眉顺眼的样子，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不要妄想从她脸上的表情去猜测她现在的情绪，这是黎书清在与她相处的这一段时间内所得到的一个结论。
黎书清有些忍受不下去了，这样的气氛太过压抑，他有满腹的话想要跟她讲，现在那些话都一窝地挤在他的喉咙中，迫不及待地想要从中倾泻出来。
他放在桌子上的手先有的动作，他抬起了手来，毫不犹豫地就抓住了月色正握着墨锭的手。
月色的手很明显地颤了一下，但是让黎书清意外的是，虽然他感受到了那一股转瞬即逝的颤动，可是她没有立刻就将手从他手中抽出去。若是，放在以前，她必然是在他将手覆上去的那一刻便将手撤走了的。眼下，她这样的反应，是不是表明，她并没有向刚才那样的态度那般对他有些微的抗拒？也是不是表明，她对他的感情，在这些日子下来，也是有些变化了的，变得与他能够稍微亲近一些了的？那么，他是不是还能再奢望一些？
只是，他好像想的有些乐观了。月色的手只是这么安静地在他手中待了一会儿，在他脑中刚闪过那些年头的时候，一股拉力就作用在了她的手上，她想要从他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来。
“月色，你听我说——”黎书清自然是不会让她这么做的，他的话都还没有开始说呢，他几乎是在月色的手稍微有些动静了的时候便又在上边使了一些力道，紧紧地攥住她的手，不让她逃脱。
“公子——”月色的声音这才有了一点起伏变化，不像之前那样水波不兴，冷冰冰的。她的目光也在这个时候集中到了他的脸上，当她看到他的表情时，又是愣了一下，一下子便又安静了下来，手上也不再有动作，任他抓着自己的手。
“月色，你听我说——”黎书清的表情是极其
认真的，兴许是内心还有点紧张，他又将这句话重复了一次。
然后，他才将话匣子都给打开了，把心中老早就想跟她解释的话一轱辘都给吐了出来：“我话先说在前头，我对那雪初小姐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对，雪小姐的确长得美，然而，这并不能构成我会喜欢上她的理由。瑶华她也长得美，我同样也是不能对她动心。我看一个女子，从来都不会太过关注外貌方面，知书达理、谈吐合宜、秀外慧中等等等等，这些品德也并不是我所哥关注的。”
黎书清在这里一个劲儿地说着心里话，月色只是呆呆看着他，抿着唇，没有出声打断他的话语。
“我好像将话题都扯远了……可是，我只是想要让你知道，即使那雪小姐长得再美，性格再温柔，再善良，再为他人着想，即使是将这世间所有女子该有的最高的品质放在她身上，我也不会对她动心。当一个人的心中已经住进了一个人，就再也难挪出一些空间来给其他的人了；当一个人已经对一个人动了心，那么其他的人再好也难入他的眼了……”黎书清说到这里，才将语速稍微放慢了一些，脑袋稍微往前倾了一些，再度试探性地问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他的目光一直注意着月色的眼睛，想要从中找出一些她听了他这些话时的想法。可是，不知道是月色将情绪隐藏得太深，还是她听到他这些话觉得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还是他还没有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得够明显，还是他心里太紧张了反而影响了他的判断力，他不能从月色的目光中解读出什么信息来。
“简而言之——”黎书清清了清嗓子，再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些勇气，接着说道，“我——”可是，事与愿违的是，月色在这个紧要关头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公子——”这么一声稍微拔高了一些的声音在房中突兀地响起，一下子便让黎书清将未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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