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歌眼底沉暗更甚，又道；“同样，也比任何人都知道，她打定注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不是他不想和她好好坦诚布公，是她同样不会因为他，而改变她任何立场。
千重歌不由好笑的想；“童羽，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恨意逐渐浸染四肢百骸，他连声音都克制不住的颤栗，嘶哑；“明明知道我面对你，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可能真的狠绝，所以你才这么有恃无恐？”
“可你竟然不敢信我了？为难也好，限制也罢，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一起面对的？
就因为缥缈山？就因为那些人？怕我利用你提供的信息，伤害更多的人？
呵！你还真担心着了，我不会再放弃，这次我不会再犹豫，更不会就此罢休。”
他抬手，看着自己右手无名指的位置，隐隐浮现的红线，他嘴角逐渐勾出愉悦的弧度；
“无论你有多少不能言之于口的理由都好，无论你真正的目的，是将我重新推入地狱，还是更高的目标，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绝不会退让，
你不杀我，我就默认你舍不得好了？
婚契都定了，我不信还有谁能扯断我们之间的关系。”
重活一次，已经没有那么多牵挂和犹豫了。
除了她，除了她。
不能割舍，那就紧紧握住好了……
“真感人呀！”
突然一个讥笑的声音，让千重歌骤然握住拳头，同时身上流动的气流也重新收住。
转眼想着门外方向扫去，整个人的气场骤然降低好几个零度。
厉声问那个不速之客；“什么人！”
“……”
————
————
骄阳殿；
童羽还在和书灵谈着心；“蝌蚪！我感觉我快要废了。”
“……”
书灵也第一次遇见这样感情问题的作者君，没有经验，而且立场不允许，真心复杂，也无法给她什么安慰或者开解。
童羽幽幽又道；“明明他欺骗了我那么多次，我有一百个理由不去原谅他，或者责难他，
可当明白，他是从原文中跳回来的情况后，原本对他欺骗的愤怒，好像都没有了理由？”
“……”
“不告诉他，只是怕他犯下更大的错，
蝌蚪，我没救了，
有那么一刻我竟然觉得，这样的他，做出什么来都不算过错？”
越听越感觉她这样的想法十分危险，张口想阻止她这些危险念头，却发现张口无言？
书灵有些焦急，童羽还在继续；“他说我喜欢的，是他想让我喜欢上的那个人，可他好像也误会一件事？
如果他不是他，我怎么可能明知他明里暗里用了那么多小心机，还一直不曾质疑过他的用意？”
“……”
“笨蛋！究竟谁才是笨蛋？”
“……”
“可就是这样个笨蛋，不甘心命运被定义，坏了我全部的努力。”
“……”
“可又无法责难他？”
“……”
“是我让他众叛亲离，是我让他偿尽人间苦楚，是我让他求而不得，是我让他堕落千魔宫，屡屡遭受苦难，最后不甘而死！”
“……”
“是我，都是我，我该他的，我欠他的……”
“作者君！”
书灵赫然将她所有自责给打断，童羽身子猛然一颤，抽噎了下，哽咽着，却没有再开口。
书灵严肃的逼她面对一个问题；“你要一直这样自欺欺人下去吗？”
童羽依然埋着脸没有动弹。
书灵听她自责了这么久，已经没那个耐心继续下去，而且他不认为，放任她沉浸自责下去，对她有什么好处。
书灵深呼吸，认真道；“呐！作者君，人如果没有对生命的敬畏心的话，是会很可怕的，
没有自省心，也很危险，
可过度的情况下，任何一种情绪，都将是危险的。”
“……”
“要么威胁到他人，要么威胁到自身。”
……
“你是个脑袋不太灵光的作者君，我从开始就知道，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你刚刚知道自己被心爱的男人骗了，还和这个男人有着过于复杂的关系，我作为一个旁观者，没有办法责怪你，或者替你斩断。”
“……”
“你一时情绪低落，难过，我可以允许，你一直放任自流，我不能听之任之。”
“……”
“为此，哪怕是刺痛你，让你痛到骨子里，煎熬着，痛苦着，我依然会这么做。”
“……”
书灵含笑，问她；“所以，你是真的忘记了，还是不敢去记起？”
童羽还是一动不动，书灵也不着急，只是态度急转而下，小脸冷漠。
再次问她；“你记得他骗你修为作假的事，记得他给你送鞋，
他所有的欺骗，可以因为他是被你亏待的那个人而抹消，可他做的更恶劣的那些，你真的可以熟视无睹吗？”
童羽从膝弯里抬头，露出一部分眼睛，问他；“你什么意思？”
书灵；“姜氏的事，易千云被捕的事，当初我们都知道，姜氏是与千魔宫搭上关系，才敢那么胡作妄为，
当时我们不知千魔宫与千重歌之间的关系也就算了，如今既然知道了，你觉得这一切还能与他没有关系吗？”
童羽沉默了，不敢再多想下去，书灵却不允许她回避；“你不用因为不能与他开诚布公而自责，你防着的这人很有必要，
他连同门师兄弟都能出卖，他可以对你保留情面，你还能期望他对易千云保留情面吗？”
童羽不太甘心，申明；“可……他对易千云产生恨意，也不算意料之外吧？”
书灵大声道；“他恨不恨易千云是他的事，以你的立场，你能让易千云出事吗？”
男主角给整废，这样的事自然不能。
书灵；“换言之，易千云是他的宿敌，给过他太多委屈，他就要出手报复，无论如今的易千云，有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那缥缈山呢？那里的人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原文中可同样因为误会，对他做了很多过分的事，
三小只他们更是因为他加入千魔宫，误伤同门，与他恩断义绝，
他固然可怜，你就能任由他将这些人置于死地？”
童羽；“……所以，我并没有告诉他呀……”
“还不够！”
书灵强行打断她，并且指明；“你现在已经病了，给他绕的你快搞不清重点了，
他究竟还有多少事在瞒着你，究竟还有多少是你下意识回避的重点？你都没有去考虑，这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你一个心软，一个不小心，可以害死你自己，甚至将所有人都拉上陪葬。”
童羽；“……”
所以，他只是想告诉她，她并没有做错吗？千重歌……千重歌追问她的来历，就我为了防止她追究的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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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呵！一个无心的人，竟和一个凡人恋慕到一起了？实属感人，也实属可笑！”
千重歌宫殿前，那个清越悠扬的男音又道。
千重歌迈步出了房间，面对外面空无一人的空阔，冷声道；“来都来了，藏头露尾还有什么意思？阁下不防出面一见？”
“无妨。”
对方来了，好像就没有继续藏着的打算。
风声一过，衣玦微响，千重歌只感觉一道白影踏着月光而下。
十米开外的位置，假山石上，已经有一道银灰斗篷罩身，脸带黥面面具的男人稳稳落下。
千重歌视线本能落在他那副黥面面具上。
面具很白，额头右上角却刻着一个青色古型文字。
身上的斗篷绣着凤于九天，脚上露出一截素白精致的翘头锦缎软靴。
“黥面面具，银灰斗篷，翘头锦缎软靴……”
和他让人搜罗的信息中，关于天羽老祖过往的资料中一模一样。
“黥面神？”
传说中在天羽老祖完成天地结界后出现，促使天羽前往黑暗面探寻魔兽起源的关键人物？
千重歌内心是警惕的，面上却是镇定如山。
黥面神；“哦？看来你对我做了不少功课？”
千重歌；“你多想了，调查天羽老祖的时候，顺便查到的你罢了。”
黥面神；“……好吧！你顺便查到什么？”
千重歌；“相传数百年前，有人看到天神大战，天羽老祖素衣不染纤尘，大败黥面神于苍山之巅，斩苍山于绝涯，划鸿沟为河流……黥面神狼狈落败。”
黥面神；“……”
黥面神等了等，却发现千重歌话到此处，不是顿句，而是就此停住了。
不由怪异；“没了？”
千重歌；“没了。”
黥面神十分不满；“呵！身为灵机阁幕后的阁主，千魔宫的尊主，掌握着全九州消息最全面的消息网，能力只有这点？”
千重歌丝毫不慌；“还真不是本尊的部下不得力，是关于阁下的记载，只有这么点东西。”
黥面神；“……”
千重歌；“还是在民间搜罗的信息，是一些乡野野史记载。”
他是指，他堂堂一个黥面神，连被记入他们修界的典籍史册都没资格？
天羽老祖在经过漫长的岁月中，早已被健忘的人们忘记为他们做了多少事，甚至唯一记得，民间口口相传的，更多的是浮屠百里，追杀自己的几个徒弟这些事。
他可好，连被正式记载的资格也没有？唯一留存的痕迹，还是与她一起打架，了了两句？
人比人，气死人。
“呵呵！亦或者，你们对那个女人之外的神族，了解的寥寥可数？”
千重歌；“你这么找补也可以。”
黥面神；“……”
黥面神长袖下的手握的“咔嚓咔嚓”响。
千重歌一点都不和他挣较这些，问他；“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询问自己在民间的地位，和在典籍中的记录吗？”
黥面神按下给这个几句话挑起的凶涛怒海，十分镇定道；“自然不是。”
千重歌面色更严肃几分，问他；“那阁下这次前来是为？”
为什么？千魔宫前脚来了童羽，后脚黥面神就到了，为何？可想而知，所以他更加警惕。
黥面神却是嗤了一声，笑了；“我为何而来？你们一个两个，先后恨不得将我扒出来，除之而后快，怎么？如今我来了，你们又不想解决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