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羽一路钻过人群，钻过那些大大小小的花灯，寻着到印象中的酒楼。
寻着墙根找，果然在一个角落寻到一个蜷缩成一小团，瘦的只剩一双上挑的凤眼格外大的眼睛，渴望的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给大人们牵着手，或拿着糖葫芦，或提着花灯的孩子。
正是只有七八岁的小重歌。
童羽心里一软，本来对这小子就没什么抵抗力，如今看到他小时候这么可怜，更没什么抵抗力了。
她没急着上前，先问书灵；“这里的人看不到我，他作为主体，我能接触到他吗？”
书灵；“自是能的，而且你如果……哎！我还没说完，能不能等我说完？”
书灵郁结的追着那个听他说了一句，就大步冲那个小小少年的身影追去。
“你现在连我说话都没耐心听完了是吧？你说，你是不是早厌弃我了？”
童羽一把将乱喳喳的书灵推开，蹲到小重歌面前，奉上灿烂笑脸，打招呼；“你好呀小重歌？跟着姐姐玩好不好？”
书灵；“……”
小重歌；“……”
书灵捂脸，无语；“拜托！人家现在都还不认识你呢！你笑的再灿烂也像个拐骗儿童的坏姐姐好不好？”
童羽；“哪来这么多道道？再说，就我长这样，像坏人吗？”
小重歌；“坏人，走开！”
童羽；“……”
童羽很伤心，瞬间石化，心口哇凉哇凉的。
她也没太多时间反省自己究竟那像坏人了，连忙去追那已经跑了的小孩。
“喂，你别跑呀？那边才真正危险好不好？”
若说千重歌除了从小美到大之外的一点，大概就是打架从小打到大吧？
虽然后来遇上易千云之前，基本上都是他打别人，开始的时候，基本上也被人按着打的。
童羽话落没一会儿，果然便见他钻进一条黑巷，然后就被街头的混混围住了。
“哎呦？难得，这样的日子还能送上来一只大肥羊？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一个个子比他高一点，年纪也大不了几岁的街头孩子，集体围上来，扒他身上的衣服和佩饰。
“虽说是相府里最不济的长公子，可这衣服和玉佩如何也能换几个钱，鞋子，鞋子也不错，好像是新的，别忘了扒。”
“你们滚开。”
“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丞相总是高唱民大于天，一切以百姓的安居乐业为福祉，你这个丞相公子，今天就代你丞相老爹再接济一下我们这些帝京百姓吧！”
小重歌给他们扒着，挣着，很快还是已经狼狈不堪了；“你们做什么！放开我！”
发髻已经拽散，衣服已经凌乱，鞋子也被拔掉一只，小小的孩子，在一群给贫穷逼的如同一头头小饿狼的孩子之中，喊着，怒着，格外无力。
书灵捂眼，又忍不住从指缝里看过来，唏嘘道；“难得难得，那么横的男二，小时候还有被人这么欺负的时候？”
童羽深深吐一口气，提醒他；“我带你来这里，可不是专门为看他被人欺负的。”
书灵仰脸看她；“那你想如何？”
童羽；“当然是救人。”
书灵；“哦？”
童羽；“顺便让他知道，本妈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书灵；“……”
果然，这位作者君还是在意被男二宝宝当坏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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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羽说救人也快，这些人看不到她，她却能触碰到他们。
于是乎，作者君很无良的上去便以巴掌左右开弓，打了一个孩子脑袋，又打一个孩子脑袋。
“谁！”
“啪！”
“妈耶！谁打我！”
“啪！”
“啊啊啊！！！”
巴掌停不下来，且打的还十分自在，打的他们心惊胆战，又将他们拽着千重歌的一只只小脏爪打掉，直到将他们都从被围压的千重歌身上打开。
“我去！邪乎了！”
“走！快走！”
四五个熊孩子，屁滚尿流的抱着战利品就跑，童羽才不不肯放过他们，抬脚便踩住他们从小重歌身上扒下的外衣，伸手从另一小孩手中夺过被抢走的玉佩，另一个小孩手中的腰带也不放过。
“啊啊啊啊啊！！！！！！！！”
眼看到手的东西，以他们看不见，挣不掉的力量被夺走，一群小孩更是大惊失色，速度更快的纷纷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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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惊小怪。”
童羽对着消失在巷子拐角的几个熊孩子不以为然，回头，将东西都还给千重歌。
儿童版的千重歌从被放开后，就一直鼓溜溜着眼睛看着她。
她依然用刚才与他打招呼的灿烂笑脸面对他；“你看，我说的吧？所以不能不听姐姐的话，姐姐可以保护你。”
在后面墙角躲着的书灵，扒着墙角，冒着个脑袋顶，底底吐槽；“胆肥的，又想当这恶霸姐姐，当心人家醒来给你记上小本本。”
而儿童版千重歌，见她那么轻易便把恶霸打跑，那些人却丝毫看不到她的样子，整个人都很诧异，忍不住问她；“是……只有我能看到你吗？”
他终于肯好好说话了，童羽很欣慰，心里感慨；“看来英雄救美还是顶点用的……起码对儿童版的千重歌顶用。”
面上却是笑的依然和善；“是呀？”
儿童版千重歌似乎从来没想到，会有一个人只有他能看见，说不出惊喜和恐惧，整个人沉静的如同与他此刻八岁的形象完全不符。
他又下意识问；“为什么？”
童羽；“因为你是特别的呀？”
小重歌底下头，似乎才想起刚才对她的不敬，两只小手紧攥着，小小的肩膀在夜风中抖瑟，哽咽了声音又问她；“你为什么要救我？”
童羽看着这个小小年纪，就要克制自己的孩子。
害怕不能怕，力量微弱也不想认输，便是哭也不敢哭，挣扎着，逃着，追逐着……
这些根本不该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要面对的吧？就是她家那些不太温柔的家庭成员中，也没有逼迫听七八岁就要成这样呀？
可他……却要承受这些，她让他承受这些？
心中酸涩，童羽伸手，将他怀里抱着的外衣重新给他披上，拽着衣领拉近他几分，让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告诉他；
“因为，我就是为你而来呀？”
小孩子眼中渐渐给水雾弥漫的暗淡，逐渐被光亮点燃，抬起眼来看她，雾里看花，看到了天底下最好看脸。
眼前的少女巧笑倩兮，青丝坠地，猫眼灵动，生辉，也满满的温柔，打人很厉害，给他披上衣服的手指却十分温柔，纤细。
除了母亲，从来没有感觉那个女孩子是真正的好看，这一刻他隐约明白书上所说“红颜玉人”是什么意思了。
她就是书上的红颜，她也是，最美丽的玉人。
童羽见他整个人都活过来一样，飞快的替他穿好衣服，鞋子套好，头发……她不会扎他们的发髻，便随便给他扎了个高马尾。
将小小版的千重歌重新收拾整齐，她看了看身后巷子那边，大街上传来的热闹和暖色灯光，半蹲在他面前，认真商量道；
“小重歌，姐姐也没过过帝京的元宵节，更没逛过这么盛大的花灯节，你陪姐姐玩一玩好不好？”
书灵在背后低声对她疾呼；“作者君，你醒醒，是来让你救男二，让他醒来呢！不是让你带孩子，让他更沉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