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羽见南湘霓裳低眉犹豫，有些失落道；“连这点要求都不能吗？”
然后又道；“比起你对我要求的那些，应该不算为难吧？”
南湘霓裳掀起眼帘，果然退让一步了；“抓到你，肉有他一份。”
童羽；“……”
童羽有些意外，下一刻嘴角抽了抽，却克制不住的嘲笑；“何着和你们姜氏是同道中人呢？”
南湘霓裳；“……”
“霓裳！不必和她多说废话！”
南湘霓裳身后，姜善冷厉的声音传来。
南湘霓裳再次低垂眼睛，面对这个母亲的命令，她虽然已经没有最初那样敬若神明了，可内心却是已经习惯屈从的。
童羽看出来了，无声冷笑，转眼，看向她身后，稳稳阔步过来的姜善。
今日的姜善，穿着姜氏族长特有的黑底红绣彩雀飞凤袍子，尤其趁着袍子的裙褂部分，重工重绣，十分华丽，十分……符合这位一族之长的身份和品行。
貌似庄重低调，却是奢侈到极致。
她过来，对低眉顺眼退到一边的南湘霓裳说；“仪式快开始了，你去梳洗准备一下，身为姜氏圣女，今天你必须在场。”
南湘姜氏抬头，眼里满是祈求；“母亲！您说过……”
“姜中会回来。”
姜善似乎并不想从自己女儿口中听到任何多余的恳求，率先打断她，告知她她最关心的问题。
“那位朋友说了，会将姜中治好，趁机送回来，只要之前的事不要再发生，我可以考虑对他既往不咎。”
南湘霓裳松了一口气，脸上涌着儒慕之情，感激道；“谢谢母亲。”
这才利落转身，想来是去按照她母亲的要求，去为他们的仪式做准备了。
童羽有种强烈不好的预感，他们这个仪式，与她的小命息息相关。
莫不是，真要分她的肉？
脸上一凉，像是给毒蜂扎了一下一般，童羽回头，果然，是姜善的目光转到了她脸上。
童羽嗤笑，看着面前这个容颜不变的女人脸上，惊叹；
“呦！姜氏族长皮肤不错？看来上次坑我没坑成，损失的那些修为，这短短时间，又让你给补回来了？
吸了不少姜氏弟子吧？”
“……”
周围那些弟子一列，传来声响。
很微弱，童羽还是听到了，姜善也察觉道了，表情很微小，她也看到了。
心下一松，有了方向。
童羽甚至有些有点得意了；“嗯……看你如今这样，也不像四十大关快到的样子呀？
听说姜氏的男人三十大关，女人四十大关，若是诅咒还没解除的话，即便不死于江湖仇杀，内部争端，身体也会出现，因为蛊修特有的腐蚀征兆，
你这个样子……”
她上下看看姜氏族长，发髻梳理的庄重威严，面容娇艳，身材窈窕，无处可挑出毛病的仪态。
抬头，认真道；“这是吸了多少正值年华的女弟子来缓解病情？族长可有像对令嫒那样，深情洗脑，让无知的小姑娘对你甘愿现身？”
“啪！”
姜善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童羽脑袋被甩到一边去，最嫩的嘴角，已经刮出血印来。
童羽脸上火辣辣的痛，舌头都不利落了，心底火气蹭蹭的乱窜，这个时候却不得不忍下来，与他们周旋，争取更多的时间。
转回头，明知道会惹怒她，遭受更严酷的对待，她还是咬着牙，激怒了这个人。
“怎么？戳中你的弱点了？你的信徒们，并不知道你最近频繁带走他们的同伴……”
“啪！”
另一边也挨了一巴掌。
童疼出了眼泪，这同样的火辣，同样的痛感……
还挺对称？
————
————
童羽回头，眼睛阴怵的盯着这个女人。
姜善同样怒不可遏的盯着她。
到底比南湘霓裳经历多一些，心狠一些，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南湘霓裳三句话，她还能诈出一句来，不管真假，不会冷场。
在她这里可好，不接她的话茬，直接动手？
看着她的一双褐色瞳仁，毫无感情的冷漠，不像是在看人，更像是……看一个即将死亡的人，更像……
在暗面的时候，那些兽化人看她的眼神。
童羽面上是镇定的，心底是恶寒的。
她虽信得过石云，可这里显然不像之前她与千重歌掉入的那个地底迷宫，而且入口表面上是登仙楼内，可她掉下来的那一刻才观察到，那入口可能是可以以阵门控制，随时更改的。
要破除这样的阵法不容易，她不确定她能不能有这个命等到他们。
所以，这个女人貌似平静下的那份恶意和怨憎，此刻所处这个对她极为不利的环境，其实无一不让她颤栗，恐惧。
至今为止还能镇定，全靠死撑。
冷笑；“怎么？你这样看着我，是要在让我受刑之前，像你姑娘那样，让我接受良心的审判，对你们即将对我所做的一切，甘愿现身吗？”
姜善冷眉，倒是开口了；“这是你该受到的审判，姜氏历代惨死的怨魂对你的审判。”
她开口了，童羽就没那么怕了，而她说的话，只让她感觉更加的可笑。
“呵呵呵！你莫不是真将我当做无知少女了？两句话就能洗脑？姜氏该对我审判……姜氏又该谁来审判？”
姜善并不与她再多话，染着嫣红豆蔻的手指罩到她脑袋上，不知是配合她还是如何。
她只感觉她被她白骨爪的手抓住那一瞬间，手脚上，颈子上之类的藤蔓全都缩起来了，然后她被从石壁上捏着脑袋拽起，扔到那个，刚才开始她就感觉有点熟悉的石头上。
姜善怨毒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看看你自己做了什么，再来下定论，姜氏有没有这个资格审判你！”
“啊啊啊——————”
童羽被动扔到石头上，她本以为要撞个脑袋开花的，可碰到石头的一瞬间，她像是被丢入一道虚空里，惊骇到尖叫的声音，也无法传达。
童羽意识到这一点的下一刻，一串串血红的字符，纷纷传入她的脑海，紧接着像是一道封着禁令的门被破开一样。
痛苦，扭曲，血腥，破碎，翻转……
一一向她袭来，那些曾经片段式的，却模糊的一切，更清晰的出现在她脑海里，甚至……
意图拉她入境，身临其中。
“不……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