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羽赫然坐起来，外面盈盈灰亮。
童羽知道，若是在暗面的话，这个亮度，其实已经算是天亮了。
“做恶梦了？”
“……”
童羽抖瑟一下，往里退了退。
童羽余惊未平，还满头是汗，也没留意现在身在何处，所以当外侧的人坐起来，手还放到她肩上那一刻，她真的吓住了。
可看清这个人，她更是心惊胆战，脸色持续刷白，眼睛里也有着明显的恐惧。
千重歌见她这般，刚睡醒的慵懒褪去，转为不明，伸手想抱抱她安抚，她恐惧的退避，却让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犹豫半响，他还是不太情愿的收回了手，只是凤目温柔许多的稍微探身，问她；“别怕，梦到什么了？说出来就不会怕了。”
童羽这一刻才缓慢的缓过神，卷缩在一起抱着的身体还在无意识的颤抖，意识已经逐渐恢复。
她看着面前这个眉目清明，一身雪白宽松中衣，头发尽散，还睡的有些凌乱的小青年。
他像新生的太阳，光明，耀眼，而梦中的那个人，像是黑暗中的君王，阴怵，恐怖。
按理说就算是黑化后的千重歌，她也不会陌生的，他每个时期她都太熟悉了。
可梦中的那个人，那情况，她是完全不认识的。
所以，她是梦到与黑化后又升级版的千重歌……那啥那啥了吗？
意识到那可能真是一场比较污的暴力梦境，童羽脸上的恐惧慢慢转化为尴尬，尴尬在他的目光下，又变成懊恼。
捂住脑袋，她将自己藏到被子里，不想见人了。
“呜呜呜！怎么会这样？”
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才有所梦，她昨天确实一整天都在想着他来着，书灵屡次说他有问题，又赶上察觉到芒精族背后，可能有着熟悉她或者天羽的“熟人”存在。
嘴上说着不信书灵的挑拨离间，可她也不是傻子的。
千重歌的种种行为，加上在暗面所遇到的一切……她不愿怀疑，质疑他，却不是不曾有过担忧的，毕竟，原著和她参与的这个世界中，他前期都有偏执的征兆，她小心翼翼，却阻不住他的固执越来越深。
然而，就是这样的担心，夜里竟然就……做了那啥啥的梦？
童羽只觉得自己更无法见人了，尤其无法直视面前这个梦境男主角。
“哎呀妈呀！让我死吧！”
千重歌；“……”
呆滞，无奈。
千重歌叹息，知她这般，就算是从噩梦中反应过来了，也不再回避他，过去便拽下她的被子。
“成了，你多糟糕的时候我没见过呀？”
被子给他拽下，童羽还在用手捂脸，他也不强迫她拿下来了，只探着脑袋，温声询问她。
“不太好的梦？”
童羽想了想，虽然有些羞耻，可其中确实有些不太好的记忆，点点头。
千重歌；“与我有关？”
童羽打开手指，从缝隙中看到千重歌早晨起来格外柔亮的眼睛，犹豫有会儿，还是红着眼眶，委委屈屈点点头。
千重歌已经明白她做的是什么梦了，不由有些好笑。
“你梦到我对你不太好，还和你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童羽改正；“血腥残暴的事。”
千重歌确定了；“你这可真是做梦了，我怎么可能对你做血腥残酷的事？”
童羽看着他，不说话了，好像在控诉他，梦中他确实狠狠的血腥残酷的对待了她。
千重歌；“……”
他决定不和她纠结这个问题了。
聪明的男人，不该在女人正敏感的时候去较真。
于是他很快的转移她的注意力；“对了，你做什么……你梦中做了什么，我对你那么糟糕？”
谁料提到这个，童羽更郁结；“我知道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千重歌；“……”
不是她的梦吗？
童羽寻着梦中的记忆简单的说着；“我也不知我究竟做了什么惹着你，睁开眼就见到一个很恐怖的你，然后，很凶很凶，
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有人偷我，还逃吗？什么的，我是逃跑还是被人偷走，我自己都不清楚。”
“……”
千重歌底眼，若有所思。
童羽小心的伸手，拽拽他松垮垮的衣襟，千重歌抬眼看她，童羽眼神小心翼翼，且饱含希望的望着他；“千重歌，咱们说好一件事好不好？”
千重歌不明，却还是点了点头。
童羽；“以后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无论我有意，或者无意做了什么惹你生气的事，你该生气生气，该凶凶，咱别动手，千万别动手，好不好？”
“……”
千重歌嘴角抽了抽，想笑。
如果不是笑出来会让她感觉不太好，他恐怕已经笑出来了。
她这是给梦中的他吓出后遗症了吗？
关于这个梦，她说的含糊，便是不愿说，他也不强迫。
只安抚的给了她一个宽慰她的答案；“好！我保证，绝对不和你动手。”
童羽这才放心一些，脸上的血色也逐渐恢复了。
千重歌抬手，给她将脑袋上噩梦中爆出的冷汗擦了擦，拍拍她脸，温柔道；“你先再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咱们吃晚饭，今天就出发回去魍魉城，当误这么几天，但愿魍魉城那边的事他们稳得住。”
童羽点点头，本来她也要急着走的，他主动提及，她其实心中松了口气的。
千重歌转身迈腿下床套上鞋子，童羽看着他的背部。
他的身材有多好，她一直知道，不说衣服加持下的优势，单单那腹肌劲腰，每当她抱上去的时候都会嫉妒，可此刻……
雪白的绸料中衣，丝毫没有透明迹象覆盖在他背上，因为弯腰取鞋子，本来宽松的中衣隐隐显出他的背部线条，可便是这样，也看不到那布料下的丝毫皮肤。
隐约记起梦中他说的话……
“知道为什么之前，我和你在一起，你总是无法记住过程吗？”
……
“因为我总怕从你眼中看到害怕我的眼神，我不敢让你看到我的背上，也不敢让你看到我原本的面目，”
……
“我想让你眼中，我依然还是最好的，温柔的，而不是让你恐惧的……”
童羽鬼使神差的伸手。
明明梦中的一切可能都是天马行空的幻境，可能是因为那梦中的一切过于真实，或许只是梦中的他提及她与他一起时，确实记忆无法完整的真实……
这一刻，她克制不住，对他的背部产生了好奇，因为，就算与他有过不少次亲密接触，他的背部……确实就如同无法记起的那些亲密过程一样……
她从没看到过。
手指悄无声息的靠近，再近一寸，就是他宽松的后颈衣领，猛然给他从肩上探过来的手抓住。
童羽一颤，惊觉自己大意了。
千重歌抓住她的手，顿了顿，身上的凌厉的气息融化成不明。
回身，见她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表情又转为好笑；“你现在是又有心情了是吧？我身材还没看够？”
童羽底眼，想避开他的眼神，却悲催的发现避无可避。
闪闪烁烁，她极力想维持自己仅有的尊严。
“我……才不是，我……就是好奇，你背部……是什么样的而已。”
千重歌微怔，眼帘微垂，掩去目中所有异样。
童羽转回眼看他，他也再次提起眼帘来看她。
四目相对，童羽脸上染上两坨红云，口齿不利落，却还是坚持说着；
“你……在我面前……好像从来没有脱过衣服？”
千重歌；“……”
千重歌蹙眉，否决；“瞎说，你没见过你能有那么多好的词来赞美我身材？”
童羽一愣，随即明白他说的是那次在小别峰，为了避免他给女弟子看身材，拉着他要看小别峰，却给他逮着机会，逼她将所有赞美的词用在他身上，才能消了她先前无意中赞美凛月身材的账。
童羽脸上更红了，简直充血，急的差点跳起来；“那是你逼我的。”
“是吗？”
千重歌的眼神已经不太友善。
童羽一个激灵，怂的干脆；“虽然也确实是这样没错。”
千重歌微微得意；“那不就成了？难不成只是几天没亲近，你便忘记了？”
童羽强调；“我从没见过你背部。”
千重歌眉头揪的更厉害了，公然表示怀疑；“我一个大男人，又不像女人的背有看头……你好奇我背做什么？”
童羽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我在想，你皮肤这么白，在你背上画个白雪红梅或许很好看。”
不成想，她这话一出口，千重歌脸色瞬间阴寒下来，童羽瞬间感觉房间内的气温都直降零下了。
童羽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让他一瞬间变化如此之大，想到刚才想看他背部还没这么大反应，就想应该是画红梅的由头。
她立即又道；“我开玩笑的，就算喜欢白雪红梅我也得有这个手艺呀？就我这手残党……”
“可以呀？”
“……”
童羽错愕的看着这个突然面上回春的小青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前一刻他还一脸阴沉，现在竟然如沐春风的微笑？
他怎么做到变脸速度如此之快？
“不过……”
他抬腿上床，倾身过来，捏住她的下巴，笑的恶意道；“有个条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