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的是疑问式，语气却是确定式。
若是以往，她这么自觉承认错误，书灵都要欣慰的伸尾巴，躺着乐了。
可今天，书灵不知怎么回事，很镇定，很稳重，都不像那个不负责任的辅助坑货了。
抬起眼，童羽意外的发现，他眼睛里沉静的深沉。
开口的话竟也意外的正经；“现在转告你一件事，帮助净族将救援下来的灵兽送回灵兽群，你会得到你要的答案。”
“送倒是能送，问题……”
她顿住，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送回去就能得到我要的答案？”
胖乎乎的书灵郑重点头；“对，昆仑轴上有你想要的关于灵兽群，以及天羽与净族关系，一切的秘密，还有天羽老祖当年跳入那深渊之下，探到的关于暗界变成如今这样的一切始因。”
童羽；“真相并不是天羽告诉那些净族人那样？”
书灵说；“天羽当年只告诉他们一部分，全部需要你自己来找回。”
童羽蹙眉，认真道；“蝌蚪，你说，你是谁？你突然正经了，我都有点不适应了，你先前何时这么认真过？你今天怕是给人顶替了吧？”
“顶你个鬼呀！”
正经的书灵没正经三分钟，尾巴鞭子又抽过来，童羽脑袋一痛，也清醒了，眼睛焦距还没恢复，耳边还响着空间里书灵提醒的声音；
“长点脑子吧！这次再有意外，可真没人帮你了，再次提醒你，小心你身边的男人。”
童羽；“……”
“小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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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羽惶惶然转醒，才发现自己不知躺了多久，已经身在室内了……
说是室内，更像是个石窟改造的房间，简洁干净，石壁上按着长灯，倒是照的不大不小的房间暖意洋洋，丝毫不像冰冷的洞窟内，而她床前，正是书灵让她小心的男人。
颜的手贴在她脑门上试了试温度，发现正常后，这才安心一样，内疚道；“抱歉，我发现的太晚了，暗界煞气浓重，对你这样的体质本来冲击就大，你身体内息不稳，灵脉也没恢复，来到这里后又一直奔波……我早该想到的，应该想到的。”
童羽摇摇头，想阻止的他的自责，可起身却发现毫无力气，又跌回枕头上，还是颜看见，一手托着她后背，一手将她后背的枕头调整好，这才放她倚回去。
童羽先问他；“我躺的很久吗？”
颜摇头；“倒不是很久，就是你倒下的有点突然，吓了我一跳。”
童羽；“……那真抱歉。”
颜；“你怎么了？怎么听到长老说那只灵兽没了两只幼崽，就突然……”
他没有明说下去，童羽已经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了。
本来消沉的精神状态更是萎靡。
颜的手贴在她脸上，转而手心贴在她脸上，为她降去脸上有点过高是温度，又问；“怎么了？”
童羽神色暗淡，却是摇摇头，说不准此刻自己什么心情，有些颓丧道；“看到那些原始灵兽群的遭遇，我突然想到……这个世界若是因果关系，既然是天羽结束的魔兽祸事的天灾时代，那这里的一切，灵兽群所遭遇的一切，是不是也与我有关？
只是，在漫长的岁月中遗忘了？我忘记自己是天羽，也忘记曾经做了什么？”
颜突然激烈的摇摇头，扣住她的双肩，强行让她打消这样的念头；“不是你的错，与你无关，童羽，你太小看人性负面的东西了，
你当没有你，那些人就不会猎杀这些原始灵兽吗？你当没有你，那些魔兽就会收敛本能的嗜血贪婪吗？
从魔兽进化来的净族人，天生中的本能可以被净化，是因为本身他们原始灵兽的本性偏重，排斥魔兽带给他们的影响，能被外来力量所净化，
可不代表魔兽的凶残，嗜血，是人给予的，更不是你给予的，
你没有教过任何修士作恶，可这么几百年，出了那么多魔修的术士……只是因为他们选择了这样一条路，只是因为他们本性恶，与任何人都无关。”
童羽给他紧紧扣住肩膀，这么一通嘴炮狂轰，有点懵了。
她听懂他说的是什么了，可他这么坚决的态度，让她很是不明所以，毕竟关于自己，她自己都无法定义，她能对弱小赋予怜悯，却也能对敬河无息那样卑鄙着，苟且活着的人，毫不手软。
曾经她从他们口中，从怜卿口中得知，天羽是个大好人，可从南相机姜氏对她的憎恨，从灵虚之境那个被天羽分出来的部分存在，她又突然意识到……或许天羽也不是她心中定义的好人。
天羽身上有太多疑团，她与天羽之间有时也会让她产生错觉，是她与天羽本身就是一体，发生了什么，造成了她与天羽现在两个人格，还是书灵说的同化？很多很多，她都没来得急证实……
现在他又这么笃定的告诉她，灵兽群的灾难与她无关？什么根据？
她突然无法真正全然信任他了，尤其在刚才清醒的一瞬间，书灵还那么提醒她……
所以，她问；“你，为什么这么确定，我不会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颜怔了怔，这本不是个多麽难的问题，换个人，比如说谷鼬，他连问都不会问。
因为他比谁都知道，如今暗面这样凌乱暗黑的一切，是谁造成的。
换句话说，换个人来问他，他也不用吝啬回答，他可以很理智，甚至可以很倨傲的回答；“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残忍的！”
即便现在在她面前，他无法直接的告诉她他的答案，心里依然这样认为的。
他太需要力量了，为此他自然是愿意牺牲一些东西，来增加手中的筹码。
东洲大陆的另一面也好，这里也好，不过是一种选择，一种方式，如她会在灾难和弱小面前，选择背负责任，他则选择了自己。
暗面乱吗？
呵！他所走过的地方，就没几个是真正的人间乐园。
他刚来这里那几年，这些人对于原始灵兽的猎杀，倒是没这么明目张胆，却也只是没明目张胆的地步。
那个时候千魔宫还没这么强大，并不足以威慑净族人……这样已经存在几百年的群体。
理应说那个时候，净族人想要探寻灵兽的踪迹，救援原始魔兽群，远比现在容易才是……
可又如何？他们的效率并不比现在好多少。
不是他们不知进取，是人发现一样好处后，面对再强的力量，总有法子藏污纳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