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羽茫茫然醒来，身处于万丈光芒里，周遭一切都是虚无，她倚在一个人怀里，身上只剩一层薄薄的单衣。
转头，揽着她的那个人也一样只剩一层单衣，极长的头发尽散，本来有些张扬的芙蓉面孔雀样，在这样的光芒下，平添一份柔和的雅致。
童羽恍惚的笑笑，抬手附上那张与记忆中略微不一样，却好像一段时间没见，神色又沉稳不少的脸。
气息软绵道；“千重歌，好久不见了。”
揽着她的人微微睁开眼睛，垂头看着眼里迷蒙，却也绵软温顺的她。
“你现在看到的我，是他？”
童羽眼里布上一层茫然；“什么是你是他？你不是你一直是你吗？”
“……”
童羽手指又摸上他高挺的鼻子，有些疑惑；“不过，是有点奇怪，你长的这么快吗？成熟了好多？也更英气了？好像一下跳到成年版了呀？”
“……”
男人的薄唇无声的扬起，蓄着一抹肆意，笑意染上一丝戏谑的妖治，眼帘半掩的幽瞳幽暗，温声问她；“喜欢吗？”
童羽脸上布上一层痴色；“喜欢，你什么时期的样子，我都喜欢。”
男人本来欲附上她莹玉脸色的手顿了下，犹豫片刻，还是放在膝头上，眼底沉下来，没再说话。
童羽叹息，有些失落的往他怀里钻了钻，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身，歉意道；“说来惭愧，我好像最跟不上节奏的，就是你了，你总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莫名其妙的成长飞快，
就在我以为，你已经达到一个出乎意料的高度时，你还能突破我的认知界限。”
“……”
“你总说你是不愿被噩梦纠缠，然后才不断的修炼，如此才成长的飞快，
其实，我宁愿你修为没那么快，能像个正常少年人那样，白天安心的与同门同伴一起无忧的玩耍，晚上能够安眠，做个好梦。”
“……”
“呵呵……我很没出息吧？不止一个人会这样认为，其实我都知道，可我觉得，生活不就是该这样吗？”
“……”
男人顿了顿，还是问她了；“你不喜欢……我很强大？”
童羽摇摇头，揪着绣眉烦恼了好以下，才捋顺自己想说的话；“也不是，有你在，我很安心，当然，如果你的剑不是对着我的话。”
“……”
“其实我一点也不想打打杀杀，可这个世界太疯狂了，不教你们，作为主角团，又怕你们太弱，被人欺负。”
……
“千重歌，我一定是太久没见你，想你了，
你现在是假的吧？都不和我说话，一定只是存在在我臆想中的假象。”
“……我在和你说话呀？”
童羽笑，笑的有些飘忽，也认命；“都不像你平时的样子，一定不是真的。”
“……”
无声的叹息从头顶漫下来，无奈，也纵容；“好，你说真的，就是真的，你说假的，就是假的。”
只是那只扶着她腰身的手微微颤了颤，悄无声息的，又将她握紧几分。
童羽又长叹一声，他回神，就听见她有些悲情道；“我一定是快死了，才会见到本该在缥缈山闭关的你。”
“……”
这女人，果然不太聪明，难怪给她徒弟坑到如此地步。
童羽；“话说回来，走的时候连生日都没能亲自在场为你过，就算准备那么多礼物，你一定也会很生气，可是怎么办？不把你关起来，不对你狠一下心，把你害的更惨怎么办？”
“……”
虽然知道她强迫他闭关，是想他修养好身体，可听到她无意识中说到这个，他还是有些意外的。
问她；“你如何害我了？”
童羽不太开心的摇摇头；“我这还不算害你吗？你和我在一起后，就没几次好好的，身体反而越来越差。”
男人想了想，那还真不怪她，不过是阴差阳错，以及迫不得已的牺牲而已。
他不那般做戏，如何暗中行事？
固然有惹她心疼的用心在，可若说她害他，纯属无稽之谈，没想到她以为都是因为她，他才伤到这般地步的？是……做戏过头了吗？
“千重歌，你知道吗？今天我给男人亲了。”
“……”
“关键是我还没觉得恶心，差点没守住底线。”
“……”
男人眼底有些冰色，童羽感觉有点冷，又往他身上靠了靠。
很自觉的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渣？”
“……”
“我也这么觉得。”
“……”
又一声叹息，男人的手指怜惜的拍拍她的脑袋，无奈道；“你能知错就好。”
“……”
童羽抬头，眨眨如同蝶翼的眼睛，又不甘心放弃自己尊严的解释道；“说来也奇怪，在那个人身上我总能看见你的影子。”
“……”
“你们有很多时候也很相似，如果不是深知你不可能有个哥哥，我都要怀疑那是你失散多年的兄长了，神态太像了。”
“……”
男人嘴角克制不住的上扬。
童羽；“其实我觉得，如果不是因为他和你这么像的话，我可能没办法让他亲这么久。”
“……”
“可你比他好看，他比你大度，我能分清。”
“……”
男人嘴角骤然降下来。
童羽手指戳了戳他的嘴角；“你怎么了？笑一笑，好看。”
男人冷着脸，就是不小；“你觉得我小气吗？”
“呃……”
兴许是潜意识里也是有着求生欲的，童羽在点头之际，又匆忙摇摇头。
男人阴了脸；“我看见你点头了。”
“不是这样的。”
童羽双手捧住他一张闭月羞花的芙蓉脸蛋，软软的讨好道；“不是说你小气，是……你有时候太容易生气。”
“……”
“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就又生气了。”
“……”
“像现在。”
“……”
男人反思；“本尊有那么容易生气吗？”
童羽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控诉道；“你还得让我哄你。”
“……”
再次叹息，男人认命了。
手背贴在她额头上试了试温度，有点烫的吓人，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手指顺着她脸颊捏住她的下巴，无奈道；“好，以前都是我不好。”
心里却知道，不能任由她这样下去了。
他俯下头来，在她额头吻了下，温声道；“你现在很虚弱，这样恢复着太慢，我得做些什么帮你恢复，你可知道？”
童羽点点头，眼里迷蒙着，却是藏着璀璨星辰，夜空下的大海，依然对他笑的满脸的依赖，好像在他怀里，他就是抱她跳下悬崖，她也能相信悬崖底部有他能逃生的路线。
此时此刻，干净而纯碎。
她说；“有你在，我安心。”
男人看着这样的她，眉梢突然跳上一抹罪恶感；“该死，倒还不如直接不省人事比较好。”
这样一双眼睛，太容易让人产生罪恶感了。
他终究过不了心理那一关，扯了腰间的一截绫带，覆上她的眼睛，他吻在她面上，声音低哑着在她耳边问；“知道我要怎么做吗？”
童羽下意识侧了侧耳朵，像是想要将他的声音听的更真切，又像是在思索；“不是说帮我恢复吗？”
男人将她抱起，面对面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手指顺着她纤细的手臂弧线，勾起她的手指，缠上，十只相扣，缠绵悱恻；“是啊！你若清醒的时候也能这么听话，肯与我日日双修，让我来帮你，你也不至于恢复的如此之慢，每每还要受制于人。”
“……”
童羽蹙眉，便是如今不清醒，也不赞同这样的方式；“这样不好，捷径固然快捷，却容易多生弊端，
其中容易依赖于人，便是重中之重，真建立起联系，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要大厦千层起，根基必须稳扎实打。”
“唉！”
男人叹了一声，又亲了亲她给绫带覆着的眼睛，无奈道；“你总是对的，可，若真相信一个人，依赖于人又有何不可？”
“……”
从两人手上漫出一道灵光，男人底眼，看到她小手指上此刻显现，和自己扣在一起的手指上圈着的红印，嘴角微勾，心中有种满满的心满意足。
那双扣着她的手握的更紧一份，他再次亲吻面前仰着脑袋的小女人，说；“若真认定那个人，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又如何？我爱的人，我若一世荣华，我必让她登顶巅峰，我若魂飞魄散，我又怎忍心留她一人在世间孤苦流浪？”
童羽沉默一会儿，然后问他；“你还在生气吗？”
他在她唇上吻了吻，不深，如蜻蜓点水，却涟漪无限；“没生气，别害怕，我怎忍心毁你根基？”
童羽倾身，依偎到他怀里，认真劝慰着他；“千重歌，我和你想的不一样，我觉得如果有一天真让我选择，我宁愿让你好好的活着，我也不会拖着你一起毁灭。”
“……”
她的手反扣住他的手指，像是承诺，像是宽慰，声音里甚至还夹杂着轻扬的笑意；“所以如果真的没办法时，你一定要记得，不必一定要陪着我，没关系，我不怪你。”
“……”
“我一定还能再活过来，我们一定还能再相见。”
“……”
“小羽。”
“呃？”
“我想要你了。”
童羽笑，倾身，以颈相缠，与他如同交颈的鸳鸯，软软的问他；“我不是一直都是你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