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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TXT > 科幻 > 赛博剑仙铁雨 > 117.观想(一)

当方白鹿与安本诺拉在天台找到解守真时,他正靠在水泥的边沿喝啤酒。从松开的衣领与闲适的动作来看,不知情者还会以为这走进死胡同的安保主管正在休假。

【为什么一个人穷途末路的时候,总喜欢跑到这种地方来...拍无间道啊?】

方白鹿就着一旁缓慢闪烁的红光--那是安本诺拉进行通讯时,面罩所发出的讯号--瞄向解守真手里的酒瓶。那是瓶老包装的雪津纯生,不知是从哪台自助贩卖机买的:

“拿吸管喝酒?江湖邪术啊。你要不摇个小旋风,再一口闷掉得了...”

[手机]在方白鹿的肩旁旋转,随着远方招牌投出的光线而变换着色彩。他没有第一时间动手,因为需要等待交涉的结果。

这样的公司中层干部,不是可以说杀便杀的。其中需要彼此的周旋、利益的互换、把柄的威胁。这正是安本诺拉此时所做的事:她正与庆云观的管理层进行通讯。

微机道学研究会的挂单练气士与它新生的子公司...会是一场还算公平的谈判。这场最终失败的伏击本可在过线之前收尾--直到安本诺拉与这位安保主管打了照面。

研究会里有十八项规章制度,不会允许它的会员明目张胆地死斗。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补偿,但方白鹿已决定了一点:

这位叫作解守真的安保主管,必须死。

其实只要利益给得足够,怎样的个人恩怨方白鹿都还可以放到一旁。但是这次...

他接上一捧冰冷浑浊的雨水,在脸上搓了搓:

https://

“我说...你究竟是怎么爬到安保主管的?走后门了吧。我要是你,早就叫停行动了。为什么执着地要我的命?”

如跗骨之疽般的阴谋与算计,方白鹿对这样的生活已经有些习惯。可这不代表他会放弃减少其中一些麻烦的机会。

一而再、再而三地伏击自己--甚至还用上了练气士。就算其中还有苍阳子的介入,但没有了这位“将项目落地”的解守真,方白鹿晚上睡前起码能少数一百只水饺。

解守真把头转了回来。或许是酒精的作用,他的声音不复之前的油滑。听起来,那像是种[戏谑]夹杂着[冷酷],还掺了些[满不在乎]的混合鸡尾酒:

“这么说吧...我的个人情况比较复杂。对了,啤酒真难喝啊。为什么很多人都喜欢摄入酒精?”

方白鹿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明白这古老的问题:

“这东西少喝,对身体不好。不过如果你喝得多了,就会觉得这玩意也不错。味道差可能跟雨滴进你的玻璃瓶也有点--”

“谈完了。”安本诺拉面罩上闪烁的红光黯淡下去;“这个人你可以随意处置;庆云观不承认这是从属于他们的正式员工。外包的还是临时工?反正差不多这个意思。”

【放手得倒是够快。】

虽然方白鹿也没指望能沿着安保主管这条线索,一路杀进庆云观求真公司的总部...但这被伏击的闷亏,看来短时间内很难找庆云观算清楚了。

【别的补偿还是会有吧?总不会不承认就完事了吧。】从安本诺拉的面罩上,他也看不出什么有用的讯息;【得,待会再说。】

“好了。”方白鹿展示般地把手掌往安本诺拉的方向一扬;“你的公司都知道什么叫沉没成本、什么叫及时止损。介意给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不知道吗?像疯狗一样追着我咬...对我这种做小生意的,你的行为很令人困扰啊。”

解守真把瓶底摇了摇,任其中的淡黄啤酒又涌出一层气泡。

“我知道你的真面目。不是公司,而是我...算了,应该说[我们]更恰当吧。”

我去...

方白鹿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关于我是活死人这件事,已经烂大街了吗!怎么感觉每个人都知道??】

解守真似乎依旧沉浸在倾吐的快感里:

“苍阳子看见了。但它太愚蠢,也太年轻;不能理解自己发现的究竟是什么...借你这种外道,能成就什么大道呢?”

解守真狠狠吮了两口吸管,将瓶底的酒水全部喝干。接着他放下酒瓶,镜片投出的白光在雨雾中划出一道轨迹:

“但我们明白。”

他扣紧之前松开的衬衣纽扣,细致地整好衣领与领带:

“你之前到底是什么?让我猜猜:躲进洞天福地里的蠕虫木马?尸解升天的成人站点?”

“不管是哪种,你也勉强是我的同类。多久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了?没想到除了我还有躲过大劫、苟延残喘到现在的...”

【额...哈?!】

方白鹿吐出一口撞进微张嘴巴的雨水:

“等等,别自说自话啊!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东西?”

解守真一路说到这,方白鹿才算是明白了:眼前的这位安保主管怕是对自己存有什么误解。

解守真越说越快,直接盖过了方白鹿的疑问: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把自己下载,装进一具肉身凡胎--我也喜欢这么玩。”

“下次再来过一场吧。不是针对你,但这场因果总是要解开的...没办法,我生来就干这行。”

他的语气忽地一改--那熟悉的圆滑与油腻又回到了身体里。莫名地,方白鹿忽地感觉这才是之前与他交手了数次的解守真:

“方老板!你永远不会明白我在一日之中所见到的妙景。我本是个愚人,为自己白驹过隙的生命嗟叹。”

他猛地扬起双臂,仿佛要拥抱夜色中的城市图景:

“我领会过飞升之后的终极,也曾于茫然的人群中顿悟--这城市,便是立于地上的天国。不过,很幸运...我的存在还将得以延续。你这样的个体户,也有开悟的资质;我们或许可以成为朋友。”

解守真把双手搭上镜片的两端,指尖深深嵌入眼窝间的缝隙:

“好了,这次聊到这吧!再见咯。”

他狠狠拔抽,镜片与两条长线随着血花被拉出眼眶。像是放生雏鸟那般,解守真捧住那副植入式镜片,轻轻往天台外一送。

解守真转过身,踉跄的肢体跳着滑稽的舞步。

像是一瓶啤酒就足以令他喝醉,他重重砸倒在地--额头随着冲力轻轻弹起,随即再不动弹。

解守真死了。

“还有生命迹象吗?”

就算看起来已经去世,但还有陷阱的可能性--方白鹿可不想被爬起的尸体阴上一道。

安本诺拉的面罩从中心向四周荡出阵阵波纹:

“体温下降、心脏停跳...应该是死了。”

手机从方白鹿的身旁掠出。由于持剑人的精疲力竭,它的飞行歪扭而缓慢;但还是拐出低低的弧线,切进解守真逐渐冰冷的脖颈。随后,往颈部的断口向更深处钻去。

咕...咕咕...

怪诞的震颤从已断头的躯干内传来,那具尸体颤抖得像是装满老鼠的破布袋。

方白鹿明白小心为上的道理:只有用手机彻底破坏了解守真体内的全部脏器,他才能安心。

令人反胃的声响逐渐散去。方白鹿走上前,提起那颗人头--

此时的解守真已没了那副千变万化的面孔,只是个双眼紧闭的年轻男子。

“你拿回丹房,看看能读出什么东西来吧。”

他将带着半截颈椎的头颅递给安本诺拉:

“还有刚刚那个眼镜...”

【死前要特地把它丢掉,肯定有问题。】

方白鹿的体力早已掏空,[手机]甚至都划不出笔直的轨迹。但以安本诺拉的速度,那“放生”的动作应该逃不过她的手掌心。

【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从解守真的怪异话语中他也明白,这家伙肯定还没有彻底消亡。

方白鹿的双腿犹如火烧,令他想要呕吐。就算有了食物作为能量补充,足三阳经脉的过度运转也拉伤了他的肌肉。

安本诺拉艰难地从袖袍中掏出一根注入器。她的手正细微地抖震--不是常人的颤抖,更像是安装了错乱的马达而高频颤动:

“来不及去抓,我今天全出力运行太久了。抱歉。”

她的身躯有些摇晃,对准了许久才将注入器插进颈后的灵窍中。

方白鹿望着安本诺拉的疲态,忽地感到有些无奈:

“跟你说件事。我想要观想机的使用许可。弄得到吗?”

呲--注入器发出细细的声音,将某种物质打进了她的身体:

“你要观想机干什么?”

方白鹿抬起头,越过雨丝望向无边的乌云。在那之后,是深幽的夜晚:

“只是想看星星了...顺便,也想要练练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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