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铎迪蒙跑了。151txt.com
在被纯洁的灵能火焰化作一个人形火炬后，便飞快通过亚空间的力量将自己瞬间传送离开，几乎不到一个眨眼的功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接着，灼目的珍珠色光芒跟着黯淡了下去，消散在了灰发少女的剑刃上，那一股以其为跳板穿过黑暗的群星，从亚空间中汹涌出的神圣力量，也重新返回了至高天的深处。
而后，整个停机坪随之安静了下来，只余下被地狱的烈焰灼烧过的暗红色地面，以及弥漫在空气中挥之不去的硫磺气息。
灰发少女将长剑收回剑鞘中，然后拽下了挂在腰间弹链，淡定地给倾空弹匣的铳械填装子弹，表情平淡的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也就是周围没有什么人，否则那种在国教的虔诚信徒眼中，堪称神皇显灵的场景，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
到时候，不是头上被加封个圣人头衔，就是被扣上一顶叫做异端的帽子，闹出一地鸡毛。
虽然，刚刚的那一幕从理论上来说，重创了赛铎迪蒙这个亚空间生命的神圣光芒......的确就是国教信仰的显圣。
但灰发少女并不是一个国教信徒，对于神皇的显圣也没有半点欣喜若狂的迹象，反倒是填装完手中铳械的子弹后，用一种十分嫌弃的语气，小声喃喃了一句。
“你要是弄死了刚才那个傻子我和你没完。”
说完，也不管有没有人回应，灰发少女便转头将目光，紧挨着这个停机坪的小镇。
在灰色的眼眸中，笼罩于夜幕之下的小镇，此刻却如同墓地一般寂静无声、毫无生气。
哪怕强求一座小镇在三更半夜有人气，听上去似乎非常荒谬，但刚刚在停机坪中，又是枪声大作、又是爆炸不断、又是火光冲天，正常情况下，小镇的居民就算是睡得再死，也该被吵醒了才对。
即便出于恐惧，没有人敢靠近，但也不该什么反应都没有。
至少以人类的天性，也应该有人会看看发生了什么，房屋外有没有危险靠近自己所在的地方才对。
但在灰发少女的目光中，映入眼帘的每一栋房屋，无一例外都安静地可怕。
灰发少女迈步向着小镇走去。
在走出了停机坪后，来到最近的一栋可住人的房屋前，‘她’停下了脚步，抬手一枪打在了门锁的位置，在这扇可怜巴巴的木门上轰出了一个大洞，并一脚将整扇门踹开。
一阵浓烈的血腥味和尸臭味从敞开的房门后涌出。
灰发少女接下挂在腰上的提灯，明亮的火光照亮了屋内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以及屋内地板上一座以鲜血与尸骸搭建出来的简易血祭仪式祭坛。
两副被剃光了所有血肉的肋骨，以雄鹰展翅的形式拼合在一起，摆放在了房间的最中央，两个同样‘干净’的头颅分别插在了两副肋骨上，带着斑斑血迹的两根脊椎骨耸立在祭坛两端，互相之间拴着一条肠子拧成的‘绳子’，上面挂在一根根手骨、腿骨，而在周围则是血沫和碎骨混杂在一起描绘出的八芒星图案，集中注意力凝神聆听，隐约之间还可以听闻到，一男一女一少三个声音的，分别以痛苦、哀嚎和悲鸣的声调，于房间内进行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合唱’......
......然而，对于眼前这足以让正常人掉san的一幕，灰发少女却无动于衷，在仔细辨认了一下眼前这幅亵渎的场面，以及稍微聆听了一下回荡在耳边的灵魂之声后，确认了眼前的血腥仪式祭坛，是由这栋房屋内的一家三口，一对夫妻和他们的孩子共同完成的。
并且。
还是他们自愿的那种。
在灰发少女的注视下，时光在‘她’眼前开始了倒流，三个淡淡的人影出现在房屋中。
男的拿着柴刀。
女的拿着菜刀。
小的拿着剪刀。
一家三口在‘其乐融融’的氛围下，互相用柴刀、菜刀和剪刀给彼此‘剔肉’、‘拆骨’，剪开肚皮将场子和内脏掏出拧成结绳，随后用柴刀砍断脖子、用菜刀剁烂血肉。
小的最先被处理干净，头骨被捣碎混入菜刀剁出的血沫中，由男的和女的在地上画出了八芒星的图案。
接下来是女的，紧跟着是男的。
最终，在经过一系列复杂到，不符合常理的过程下，这一家三口完成了眼前这个祭坛，以他们为祭品举办了一场血腥的仪式。
灰发少女眼神冷了下来，倒映在眼眸中的时光回溯场景，随即烟消云散。
‘她’转身走了出去，来到另外一栋房屋前，复刻了一次刚才的开门方式，闯进去后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另外一个仪式祭坛，不同的是这栋房屋的人口是四个，因此除了中央肋骨和头骨构成的雄鹰展翅，地面上的八芒星图案由于是混入了两人份的血沫和捣碎的头骨，规模比之前的更大些。
然后，第三栋、第四栋、第五栋房屋......
也同样如此。
灰发少女跃上了一座房子的屋顶，放眼扫了一圈眼前的小镇，上万来户人口的小镇一片死寂。
当地数万条人命在他们心甘情愿下，成为了一场场血祭的祭品，他们的血肉和尸骸成为了一座座祭坛，他们的痛苦在仪式的作用下，在现实的帷幕上凿出了一个通往亚空间的孔洞，而他们的灵魂则被制作成了‘管道’，从灵魂之海中输出亚空间的混沌能量，送往同一个地方。
上万户房屋，上万条‘管道’，最后汇聚到了小镇的某个角落。
见状，灰发少女从屋顶上赶了过去，抵达了以整个小镇的人口，上万场小型血祭仪式的核心。
一座旅馆。
在破门而入后，灰发少女便看到了作为亚空间能量的汇聚地，旅馆的内部已经发生了严重的现实扭曲，地面变成了某种黏稠、柔软的组织，墙壁和房屋上被增殖的血肉所覆盖，上面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珠子。
灰发少女面无表情的提着灯，无视着血肉墙壁上纷纷看过来的眼珠子，踩着脚下黏稠、柔软组织构成的地面，笔直的走向了旅馆的地下室。
与旅馆的内部不同，作为亚空间能量汇聚的核心，地下室的环境并没有发生扭曲，墙壁没有被增殖的血肉覆盖，通往地下室的阶梯和地下室的地板，也是正常的木质和石制。
但在地下室的中央，却依旧有着一个象征着混沌的八芒星图案，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没有什么祭坛，只有一座一人多高的黑色石碑，以及一个皮肤被剥了个干净，露出血淋淋的‘肉体’的人，被肉眼可见的能量流体，捆绑在黑色的石碑上。
灰发少女靠了过去，而似乎是意识到有人到来，那个身上没有了皮肤，浑身血淋淋的人，抬起了失去脸皮的同时，已经被痛苦折磨地不成样的面孔，嘴中发出了细若蚊蚋的声音。
“救，救......”
“皮尔斯先生？！”
灰发少女认出了这人的身份，正是数个星期之前从‘她’手下逃走的野生灵能者，虽然其中有‘她’故意纵容的缘故，但看着这位对于这片星空下的世界一无所知的灵能者现如今的处境，灰发少女还是陷入了沉默。
以‘她’的眼界不难看出，他已经成为了用来汇聚亚空间能量的核心，或者说早在很久之前，这位皮尔斯先生就是被一个‘选定’好的祭品。
他接触过与混沌有关的一些知识，但作为一个没有受过任何严格训练的灵能者，却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原本就是一种几乎不可能出现的事情，但现在看来与其说这个野生灵能者没有出现意外，倒不如说意外其实早就找上了他。
这才是这个世界的‘正常’现象。
至于他的作用......
灰发少女将目光投向了皮尔斯身后的黑色石碑。
这块一人多高的黑色石碑，表面光滑、平整，并铭刻着许多类似于象形文字的铭文。
在混沌八芒星的环绕下，石碑隐隐呈现出一抹暗红的光泽，而在灰发少女的眼中，以石碑为中心，周围现实与亚空间的帷幕，已经遭到了削弱。
“黑石......”
灰发少女举起了枪，对准皮尔斯的脑袋扣下了扳机，一枪结果了他的性命，但一切并未随着充当仪式核心的祭品死亡而告终。
仪式和祭品的使命在‘她’到来前已经达成，这块石碑已经在足够的亚空间能量浇灌下，削弱了这个世界的现实与亚空间的帷幕。
而在灰发少女的记忆中，遍布在国教圣城，以及太空轨道电梯附近的，类似于这种数千上万人口的小镇，足足有着二十来个。
如果每一座小镇，都在今晚发生了血祭，并且都有着一块眼前这种黑色石碑的话。
想到这里，灰发少女上前拔剑斩断了，将皮尔斯束缚在石碑上的能量流体，让这具尸体顺着重力落了下来。
然后，用剑在黑色石碑上，刻下了另外一个符号——国教中对于神皇崇拜的象征符号，以及相关的标记和符文。
在将一个神性符记刻在石碑上后，灰发少女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这座旅馆，向着记忆中围绕着国教圣城形成的下一个卫星小镇徒步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