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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1章 神？那是什么？
“混蛋！！！”
拳头和桌面碰撞，发出巨大声响。
在刺耳的咔嚓声中，眼前这张坚逾金铁的玉石方桌直接被打出一个大洞，粉屑簌簌落落飘散出来，又转瞬蒸发，当名为山田茂一的白胖子收回拳头时，脸上的怒意丝毫没有消褪。
“竟然说我们权限不够！那个小鬼，实在是太嚣张了！”
此刻距离评议会结束已经过了两个小时，在郝浪明确表示‘我知道的事情你们没权限听’后，这场一波三折的评议会也就不了了之。几位枢机大人各怀心事地原地散去。而山田茂一在离开教团总部后并没有返回自己家里，却是选择去到了另一个地方。
那便是位于圣城西面的群山之中，有一处古色古香的雅致庄园，住在这里的主人此前也曾现身于会场，只是因为‘身体不适’的关系提早离开。
——甲言羽，这个总是穿着文士服在暗处摸鱼的家伙，虽然名义上仍旧是教团的第二枢机，可要论实际权限却已经莫名其妙地排到了第一，成为教团在500天内的最高掌权者。
如今山田茂一正暴躁地发泄自己的愤怒，甲言羽却在一旁悠然品茗，只有当对方将桌子砸穿的时候他才稍微瞥了一眼，然后就又低下头，将浮于茶面的嫩芽吹开，再美滋滋啜了一口，脸上的表情满是惬意。
直到口中的余香散尽，他才慢悠悠地开口。
“西森之玉，价比千金，汝可曾听闻？”
“蛤？”
山田茂一满脸懵逼，不明白对方说这个是什么意思，这和自己刚才说的内容有关吗？
他的困惑映射到甲言羽眼中，使后者摇了摇头，只能无奈地解释道：“汝方才所毁之物，便由西森玉石铸就，乃是甲某心爱之物，是以……”
“哦哦~我明白，我全明白！”
这一下山田茂一听明白了，他先是朝旁边那面破出个大洞的玉桌看了一眼，然后就爽气地点开面板，对甲言羽发去一个轻易请求。项目自然是赔偿，而具体的赔偿额度，他也填了一个十分不错的数字。
但……
甲言羽稀溜溜喝着茶，就好像没看到那个数字一样。
山田茂一皱了皱眉，咬牙在最前排又填了个‘1’，甲言羽这才放下茶杯，在自己的光幕上轻轻点击了一下。
“山田公太过客气，钱财不过身外物，汝这般做法，岂非置彼此交情于不顾，也让世人讥笑甲某贪财？下次莫要如此，若再有这般作为，甲某的草庐怕是唯有谢客了。”
甲言羽大袖一拂，说得正气凛然，可收取那笔‘赔偿金’的动作却毫不含糊，这也让山田茂一暗自腹诽。
不过在表面上，这个胖子还是露出了诚恳的笑容，道：“哪里哪里，做错了事就要受罚，损坏了主人家的东西就该赔偿，这点道理在下还是懂的……对了，刚才我们说到哪儿了？哦！说到那个小鬼太嚣张！其实甲先生，我是真不明白你那时候为什么会走，虽然之前泰密斯大人加上我和扎拉卡姆的三人权限不足以查询受保护场次，但如果甲先生也参与进来，也许我们就成功了，那样的话也不会……”
笃笃~
白皙且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响，让山田茂一的声音下意识停顿下来。
“既未背水，何必一战……如是困兽，战有何用？”甲言羽温言细语，转过头，对白胖子微笑道：“甲某的意思，山田公可明白么？”
“呃……”
山田茂一眨了眨眼睛，突然道：“关于这点，其实正好想请甲先生体谅。这个……甲先生说的话总是太过深奥，用词也有些……呃，复古，有时候多少让人听不明白。不知道甲先生能不能稍微说得简单一点，毕竟这里只有甲先生和我两个人，大家交流的时候……哈哈……甲先生懂的。”
“……”
听见这个要求，甲言羽无语地看了山田茂一一眼，目光中多少有些怜悯。
但在轻叹一声后，他还是道：“也罢，甲某就说得浅显些……你不满之处无非在于甲某提前离场，然而在甲某看来，自裁决失败起，今日之事就再没有全力搏杀的意义。甲某先退一步，便是给你我留下后路；而你所求之事若能成，又岂在甲某一人之权限？今日甲某若还要逗留，成，则不过如此，败，则满盘皆输！从此教团得一女子为尊，难道这便是山田公想要看见的结果么？”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他妈无言以对！
山田茂一张了张嘴，虽然潜意识告诉他事情并不完全如甲言羽所说的那样简单，但他也确实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说到底，他想要甲言羽留下来叠加权限不过是赌徒心理，成功了也定不了郝浪的罪，更不可能牵扯到艾尔伦娜身上，无非是能搞明白郝浪之前的裁决为什么会被驳回，以及那个世界所隐藏的一部分秘密。可要是失败了，那么甲言羽就会和他们一样被主空间责罚，这样一来全程没有参与进去的艾尔伦娜就至少能分走教团一半的权力。
唯有这点，是山田茂一绝对不能忍受的！
想明白之后，山田茂一心底的怨气便消散了许多，他皱眉思索的半天，终于低声道：“那甲先生对这件事是怎么看的？我们都知道任务世界的保护机制不可能凭空出现，之前我看泰密斯大人的脸色就不太对，难道真的是……”
“绝非如此！”
甲言羽一摆手，毫不犹豫地否定道：“天地异变，这是你我早有的共识，绝不可能出错。若非这般，你我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如此说话？纵使不会魂飞魄散，可这枢机之位又怎能坐得稳固？归根结底，要裁撤你我也不过一言之事，如今你我还坐在此位上，便已经算是明证，你又担心什么？！”
“说、说得也是……”
山田茂一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虽然嘴上附和，但看表情还是有些忐忑。
这副模样，也让甲言羽再次摇了摇头。
“莫慌，须知你我之外仍有助力，若依当前局势而言，此事尚大有可为！”甲言羽犹豫了一下，抬手拍了拍山田茂一的胳膊，让后者镇定了许多，同时道：“自古成大事者皆无回头，有些决定一旦做下，再想抽身便是自寻死路！山田公，想想事成之后的模样，如今为山九仞，切莫功亏一篑啊……”
“……”
也不知甲言羽的话让山田茂一想到了什么，以至于这白脸胖子的眼中一下子放出光彩，刚才还有些忐忑的表情瞬间不见，面色涨红鼻息粗重，只觉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我明白了！甲先生说得没错，既然要做大事，哪有在这种时候畏畏缩缩的！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为了……不管怎么说，都要搏一把大的！”山田茂一站了起来，用力挥舞着手臂，随后转过头对甲言羽低笑道：“不过以后甲先生坐上那个位置，可千万别忘了当日的承诺……而在这之前，我一定全力协助甲先生，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尽管吩咐，我全都照办！”
“好说，好说！”甲言羽笑眯眯的，似乎是对山田茂一的表态很满意。
在这以后，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山田茂一才向甲言羽告辞。
直到离开甲言羽所住的庄园，坐上教团配属的悬浮车，山田茂一才冷笑一声，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讥讽。
‘神？那种位置当然是我才有资格，怎么可能让给别人去做，你就老老实实替本人开路吧……甲先生！’
——
“神？那种东西，与甲某何干？”
庄园之中，甲言羽站在一处木质的塔楼上，仰头望着天穹，表情淡然无波。而在塔楼顶端，一枚巨大的宝石缓缓旋转，射出层层光幕将整个庄园笼罩。
“神为何物？神在何处？神有何能？于我何助？”
仿佛吟唱一般，一连四个问题，让甲言羽的面色都凌厉了少许。
当他只手遮天向天际一抹，眼前的一切就变了模样，如同一张新展开的画卷般，天穹之中浮现出万马奔腾的景象，无数披盔戴甲的战士在那画卷中厮杀，各色旌旗在画卷中闪过，甲言羽此刻的眼神异常复杂，眼底深处甚至还有些挣扎，可当他再次一挥手那些画面都消失后，他的眼神就重新恢复了平静。
“神鬼之说不过虚妄……即便立于此世，甲某亦不信鬼神，所信者唯有强弱，唯有大势！大势所趋，虽神鬼亦不能挡！”
甲言羽展开双臂，宽袍大袖被塔楼上的劲风吹得猎猎作响，而他的声音也逐渐高亢起来：“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甲某今日所为，便是要于‘其中’取日月，于‘其里’摄星汉，乾坤之变，表里交替……神？那是什么！甲某所求的，乃是命运无常！乃是……一个未来！”
“说得好！哈哈~虽然听不太明白，但还是感觉很厉害啊！”
一面光幕显现在甲言羽身边，里面有个眼神流氓的青年男人正朝甲言羽竖起大拇指：“那为了你嘴里的未来，就和本大爷一起加油吧，可千万不要偷懒啊~！”
“自然！”
甲言羽凝眉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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